何其相似的问话,裴知衍想起曾经他曾也在季央入睡前问过她类似的话,甚至带着卑微的乞求“央央,你喜欢我一点可好”
他看见她颤抖眼睫,连肩头都缩紧了,她没有睡着,却也没有回话。
他那时想,没关系,他们有的是时间,而然一切结束的那么惨烈。
今时今日调转位置后再听这番话,裴知衍觉得他应该痛快才是,可是没有,听季央如此小心翼翼又无助困惑的问他,是不是不喜欢她,他只觉得连心都揪痛在了一起。
他放不下的是上辈子,可她只活在了这辈子。
她甚至不知道他在躲避什么,在惧怕什么,他挣扎不能逃脱的症结又是什么。
何其不公,又何其无奈。
裴知衍转过身,季央温柔朝他一笑,又拧眉担忧道“我们快去看阿凝吧。”
季央其实问完便后悔了,现在什么时候了,她还问这样的话,而且若他答是,那她又该如何自处。
裴知衍不说话只是看着她。
季央几乎是落荒而逃的从他身边走过。
“方才发生什么事了”
走出两步她就听见裴知衍在问话碧荷。
季央还一直安慰自己裴知衍方才只是太过情急,可现在终于骗不了自己,他不信她,还是觉得她会伤害阿凝
季央苦涩一笑,为什么她忽然感觉自己走的每一步都是错的。
她不去听碧荷如何回答,而是快步离开。
她问心无愧。
请稳婆来府上也要时间,而长兴伯府早早就安排好了稳婆住在府上,褚子濯当即立断带了裴凝回府。
秦氏放心不下心让柳葶跟着一起过去,就连晚膳时,一家人也都用的心不在焉。
季央见秦氏没吃多少便放下了碗筷,柔声安慰道“母亲别急,想必很快就能有好消息传来了。”
上辈子她嫁给裴知衍时,裴凝的孩子都已经能不牵着手自己走了,迈着一双小腿,别提有都多活泼可爱了。
秦氏朝她笑笑,“你说得对。”
女儿自小就跟着侯爷骑射狩猎,不比寻常女子那般柔弱,身子骨也好,想必生产时也能相对轻松一些。
这头稍稍放了心,秦氏又不免担忧起季央来,这么单薄的身子,将来生产岂不辛苦。
秦氏对季央道“我们吃我们的,一会儿自然就来消息了。”
季央安慰了秦氏自己却没什么胃口,几乎是数着米粒往嘴里塞。
一块虾仁被放入碗中,季央微一愣,没有去看那给她夹菜的人,用筷尖将虾仁拨到一边,默不作声地吃饭。
季央只有不看他,才能让自己心里难受不那么厉害。
低垂的眼眸里黯然无光,裴知衍如何不知她是受了委屈,最重要的是这份委屈还是他让她受的。
然而,方才那样的情况,他最猛烈的反应就是季央对阿凝做了什么。
归根究底,是他心魔在作祟他害怕。
哪怕平日他再怎么装作无事,但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那辛苦维持的假像,就能轻易被打破。
冷静过后,自责与不舍漫上心头。
吃过饭,秦氏对季央道“明日是你们回门的日子,你早些去休息不必在这陪我等了,来了消息我便派人去与你说。”
季央点头起身,裴知衍也跟着站了起来。
秦氏却叫住了他,“你留下,我有话交待你。”
裴知衍转过头,想跟季央说让她先回去,哪知她瞧也不瞧他就欠身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