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是笃定千叶不会与他动手
“大国师不请妾身除蛊吗”千叶眨眨眼睛,试探道。
大国师微微一笑“暂时不必了。”
确定了。
还就是有恃无恐
事实证明千叶本人是杀不了他,除非她有办法绕过与他一同被打成“异端”的天地之力,否则他体内的蛊虫就是面对她的杀意最好的护身符,在此基础上,他笃定唐门也不会与他动手,没有必杀的把握,唐千叶又怎会选择与他为敌
在之前她尝试杀他却失败之际,就代表他俩的前账已经一笔勾销。
这是一种出于站立在类似高度的默契,既然谁都杀不死对方,他自然不会去计较她胆敢算计自己的事也不会迁怒唐门,她也没法再用为情郎报仇这样的理由来杀他以后彼此算计必定会有,就看谁棋高一筹而已,但那时候真要再动手,争锋相对的就只能是两人,也仅仅是他们俩了说到底,都是天道之下汲汲营营苟且偷生之辈,某种程度上,彼此都成了一类货色,若说惺惺相惜没有,同病相怜倒是不会少。
“那大国师倒要小心了,”千叶笑得极富深意,“妾身的蛊可非等闲”
护身符也易变成催命符。
谁叫是蛊就必存在蛊毒,蛊女的蛊就算不致命也极为高阶,大国师现在能凭功体强行压制那些蛊虫,但蛊既不除,生生不息,经年累月,那些积聚的蛊毒必然会消磨他的功体,蚕食他的生机,甚至于对他的神智与精神都产生影响。
大国师面色不变,年少的脸容冰雪灵秀,丝毫未显示出一丝不虞“这就不劳你操心了。”
“闲话少说,”他淡淡道,“直入正题吧。”
千叶想这究竟是自负过头呢,还是他确实有办法解决这一身蛊毒,或者他确实认识某些厉害的蛊师,可以尝试祛蛊拔毒
脑海忽然划过一道身影,她整个脑子都是一凛,有几分难以置信,不是吧
但仔细想想,桑先生确实有可能。
这家伙就没什么顾忌的大国师忌惮他,但他又跟大国师没仇,只要大国师能付出他想要的代价,他还真有可能给大国师治蛊
千叶缓缓笑开,笑靥如花,注视着大国师的眼神几乎可称是含情脉脉了。
如果真是如此,那就不能怪她了,她最讨厌有什么偏离自己算计,更奈何还三番四次偏,桑先生那里暂且先记上几笔,也不能光漏过大国师啊,就算坑不死他,也定要叫他脱上一层皮。
“大国师想要破碎虚空,”她轻笑着道,“又何必舍近求远非要长生呢”
女子优柔婉转的嗓音将此话道出,极其缓慢,又刻意压低,有种莫名的旖旎动人之态。
大国师却猛地抬头,目光如电般死死探到对方脸上,直直望进那对含笑的眼睛里去。
深谧如夜的瞳眸,有星辰之光般璀璨之色,但更多的是仿佛会吸收一切光亮的沉暗。
思绪仿佛过电,有瞬间的空白,随即一切豁然开朗。
“破、碎、虚、空”
大国师一个字一顿将这个词又给重复了一遍。
千叶却仿佛听到极有意思的事物一般,轻笑着拍了拍手,以一种理所应当姿态说“是呀,大国师不知道吗”
当她窥探到这片天地是固化世界,是一力掌握在轮回之手并要确保不会出现问题的图景,并且自动联想到所有的试炼场都有可能是固化世界,便能隐约推算出这到底意味着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