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余身上半湿的大氅还披在身上,陈媛撇唇道
“你无事披着大氅作甚,都湿了还不脱下,若被旁人看见,还当我欺负了你。”
话音一落,盼秋忙忙低头,怕自己憋不住笑出来。
霍余也没忍住,抬头看了陈媛一眼,在陈媛疑惑的眼神中稍顿,不敢怒也不敢言地垂下眼睑。
也许在公主心中,只推了他一把,而且他毫发无伤,根本不算欺负。
霍余抬手将系带解开,放在一旁,才听陈媛轻呵着说
“你如今掌禁军,代表的是我皇兄的脸面,日后少做这些令旁人看笑话的事。”
霍余顿了下,就明白陈媛指的是什么,他极浅地皱下眉,才垂眸
“公主觉得这会令人笑话”
陈媛将披风拢紧,小脚缩在身下,恹恹地觑了他一眼。
对一女子百般讨好,哪怕她贵为长公主,依旧会有人觉得他折了世家风度。
霍余终于知道陈媛和前世有何不同,这时的陈媛还未有三年后的透彻,她还会对旁人视线和看法隐晦在意。
霍余缓缓摇头,他说
“我第一次对公主折弯脊骨时,他们许是只会笑我辱没了风度。”
“第二次时,他们会陷入沉默,发现这种行为后带来的巨大好处。”
“而当第三次,他们只会暗自后悔,明明只需要低一低头就能带来好处的事,为什么会让我抢先一步”
霍余会不知道旁人如何笑话他
他知道,可他不在乎。
陈媛渐渐地抿紧了唇瓣,霍余的话还在继续
“公主是圣上唯一的胞妹,当朝无驸马不可入仕的律法,想攀附公主的人何其多”
“在皇权富贵前,自尊脊梁有时不堪一折。”
陈媛轻轻地皱眉,明白这其中的道理,又不如何明白。
她知晓霍余的话有漏洞,若世人脊骨轻易可折,岂不是天下皆趋炎附势之人
那谈何泱泱大国风范谈何保家卫国誓死不屈又谈何清廉文人风雅
但陈媛明白,霍余这话是在告诉她,当他走在一条捷径上时,世人暗自眼红下只能转成笑话他。
若太过在意旁人看法,不过是如了别人的愿。
陈媛耷拉着眸眼,半晌,才若无其事地问
“那你一心靠近我,可也是有所求”
霍余将莲子一粒粒地剥出,放进宫人拿进来的玉碗中,闻言,他手上动作一顿,才低声回答
“自是有所求。”
求她身边再无旁人。
亦求她平安无事。
陈媛等了片刻,就等来这么一句话,顿时瞪圆了眸子。
别人有所求,都是藏着掖着的,他还当真敢说出来
陈媛顿时觉得一口气憋在了心口,上不来下不去的,格外让人难受,她不由得冷呵了一声
“太尉大人当真能耐。”
霍余知道她是误会了什么,却没有解释,而是捻了粒莲子送到陈媛嘴边,低声说
“清热解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