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的风很凉,似拂过冰块才落在人脸颊上,硬生生地让人打了个寒颤。
知晓玉清山所在后,陈媛就立即下令,让所有人准备好,这几日就要进山,霍余不着痕迹地抿唇,陈媛余光瞥见,挑眉不解“怎么了”
霍余视线落在陈媛的脚踝处,略微迟疑“公主的伤”
陈媛的伤还未好,但已经不会影响行走,在霍余的视线下,陈媛稍有些不自在地动了动,才若无其事地说
“无碍。”
在盼秋心中,公主方才是最重要的,先前不过上山一趟,就落了一身伤,如今伤还未好,就又要出发,她不由得跟着劝道“公主养好伤再出发,也不迟。”
陈媛只是很平静地说了一句
“还有一月余就要过年了,我想回长安城过年。”
末了,她觑了霍余一眼,徐徐添上“也好让你回家过年。”
省得国公府说他日日钉在公主府,有家不回。
霍余和盼秋皆数哑声,盼秋是想到公主只有圣上一个亲人了,佳节年宴,公主肯定是想要和圣上一起过的,她心中生了疼惜,也就说不出任何拒绝的话。
霍余则完全是没有料到公主后面的那一句话。
他一时不知该为公主记得他而高兴,还是为公主将他排除在外而泄气,但总归他也噤了声,任由公主安排。
陈媛懒得理会这两个爱忤逆她话的人,对徐蚙一吩咐
“蚙一近日多注意后山,淮南那群人消失后就一直躲在山中不见踪迹,我可不想看见坐收渔翁之利这种事情发生。”
对于淮南的小人行径,陈媛早就心生了厌烦,沈柏尘一行人和大津有血海深仇,哪怕手段再阴损,陈媛也很难生出情绪。
但淮南一直是大津国土,陆氏等望族仗着历代圣上的优待而恃宠而骄,竟想取而代之,狼子野心忒招人嫌恶,待这次回到长安,也该想法子除了这祸根
待这事吩咐下去,陈媛再看见手边的玉清扇,就有些没好气了。
她当初认定了这是玉清扇,除了霍余的肯定外,还有一点,这玉扇遇水不湿的古怪之处叫她记在了心上,她稍有不忿
“既然是假的,还呕心沥血地将其做得遇水不湿作甚”
关于这一点,霍余恰好知晓,前世盼秋曾无意和他提过一句“这扇面是用蛇皮而做,取白蛇皮浸泡药水,直至透明再覆盖纸面上,就形成了遇水不湿的迹象。”
对此,陈媛的反应是直接扔了玉扇,脸色青青白白地变化,一想起自己曾经日日将这蛇皮捧在手心,陈媛就一阵想要作呕。
她嫌弃地将手伸到一旁,一副连手都不想要了的模样“打水来”
盼秋不敢耽误,取了花皂,跪坐在一旁替陈媛洗手。
陈媛怒瞪霍余,气得唇瓣都在抖
“你明知这是蛇皮,居然不告诉我还让我日日拿着它”
霍余百口莫辩。
前世关于玉清扇的消息皆是公主府的人告诉他,一时疏忽,他以为公主会认出这扇面的材质,才忘了将这事告诉公主。
若眼神可化刀,许是霍余早就被陈媛大卸八块了。
霍余自知犯蠢,不敢狡辩,只能低头认错“霍余知错。”
盼春要将玉清扇拿去销毁,陈媛当即拦下,让盼春将玉清扇递给霍余,冷呵
“以后你就日日带着它,睡觉也给我放在枕边”
霍余嘴唇动了动,想告诉陈媛,自己不怕蛇皮,甚至有一说一,这玉清扇的确称得上大家之作,用来收藏都不为过。
但这话,霍余不能说,明知公主在生气,再说这话,那就是在火上浇油。
陈媛整整洗了三遍手,若非身上还有伤,似乎恨不得立刻沐浴一番,这一晚,霍余都没敢继续待在房中,生怕不知何时又惹了她烦。
一行人在安陵村休整了一日,就让阿冽带路前往玉清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