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口,陆祜再也维持不住脸上的平静,他先前是认为霍余肯定带不走他,但如今城门大开,一旦出了这淮南城,那任何结果,都不会再是他说了算。
在淮南多年的说一不二,让陆祜野望疯涨,他在心里将钟立忞和孟岩秋碎尸万断八百次,明面上只能强撑着底气,阴沉怒斥
“愣着做什么还不拦住他们”
这话是对其他五族当权者说,几族牵扯不断,如果陆祜被抓,其余几族也逃脱不了干系
所以,陆祜才有底气,这些人不可能冷眼旁观。
霍余高坐于马,他朝城门外看一眼,甚至都能看见岭安的大军将要压境,而这些人还在不知所谓地争讨这些。
富贵迷人眼,也就让人失去了神智。
其余几族在陆祜的沉声下,显然也知道陆祜这是在威胁,顿时神情不定,人人想法似皆有不同,只有钟立忞和孟岩秋站在一起,和他们可以说是泾渭分明。
就在他们摇摆不定时,霍余的马鞭哗然在空中响起,他挑眉问
“你们要拦”
和陆氏最好交好的李家终于站出来,垂头拱手“并非要拦钦差大人,而是侯爷身体抱恙,罪名未定,他仍旧是先帝亲封的侯爷,是不是该让侯爷休养几日,再北上长安”
这种形势不明的情况下,李传也不想站出来,可他不得不这么选择。
和其余几家不同,他们李家和陆家牵扯甚广,早就绑在了同一条船上,陆祜若倒,李家也无法保全自身。
孟岩秋不动声色地觑了眼霍余,这位殿前太尉神情太淡,哪怕刚刚钟立忞没有站出来前,他脸上都没有丝毫畏骇,他是打心底觉得淮南不足为惧,所以,他的言行都显得漫不经心。
在李传话落后,霍余的情绪甚至都没有波动,他不紧不慢地问向其余人
“你们也是这么想的”
几人对视一眼,只有元氏显得犹豫不决,但在陆祜的眼神下,只能上前拱手“李大人言之有理。”
倏然,就听霍余轻嗤了一声
“各位大人应该感激圣上的这道旨意,只让我押送陆氏回长安审问,不然”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但在场众人脸色顿变,他神情明晃晃地写着想要将他们一网打尽。
霍余真不知他们在想什么,明知皇上要处置陆家,这个时候不避着点,还上赶着惹眼,这是嫌死得太慢
霍余稍颔首,示意这些人朝外看,在这时,他们才发现,不知何时,淮南城的百米之外居然已经被包围了起来,他们意识到什么,顿时惊出一身冷汗,在这时,才听见霍余的冷声轻怠
“我知道你们在等什么。”
霍余不可能给陆祜任何机会,他挥了挥手,立刻有人将陆氏带出城门,刹那间,陆氏一族终于平静不了,哭喊挣扎声不断。
这时,霍余才不紧不慢地回身看去,在众人胆战心惊中,漫不经心道
“我也想知道,这淮南的三十万大军,究竟是我大津朝保家卫国的军队,还是你们淮南用于满足野望的私物”
冷冷淡淡的一句话,不带任何情绪,但在一片沉寂中,格外掷地有声,似也传进了不断赶来的淮南军耳中。
逼得淮南军队不得不停下。
四周尚有百姓,离得很远,有的从窗户中探出头,大街上一片静谧无声,骇然地听着这场惊变。
李氏一群人瞬间被逼得没有退路。
谁都不知这位年轻的殿前太尉究竟想做什么,那城外乌压压的大军压得他们心中沉甸甸的,几乎喘不过气来,唯有孟岩秋和钟立忞还能保持冷静。
元氏在心中骂了一声,孟岩秋这个老狐狸肯定早就知道了淮南城外的事,若无他帮忙做掩饰,淮南怎么可能一点消息都没有得到
如今大军困城,将他们如瓮中捉鳖
钟立忞倒好,生了个好儿子,竟能在这一场变故中被孟岩秋这个老狐狸拉一把
别是什么是钟立忞发现不对劲,元氏太了解孟岩秋了,就他心思最深,孟家看似式微,但族人一直低调行事,几乎在任何事中都讨得一份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