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蚙一番外
公主生产那日,徐蚙一站在长廊下,远远地看着。
盼秋和盼春急慌慌地在产房中帮忙,驸马和圣上可以光明正大地担忧,但徐蚙一不行。
女子生产,外男怎么可以靠近产房
所以,他只能远远地停在宫殿外,哪怕论起担忧,他不比任何人少一分,但身份注定了他只能默默地注视公主。
听见嬷嬷说“母子平安”,徐蚙一才彻底放下心,在无人发现的时候,悄无声息地转身离去。
喜欢公主吗
徐蚙一也说不清。
他记得公主所有的喜好,他知道公主嗜甜嗜辣,知道公主怕疼怕烦,知道公主在落雨时会想躲在凉亭,然后偷看四周,在无人发现时,悄悄地伸手去碰,水滴砸在指尖,叫她欢愉地弯起眼眸。
知道公主爱雪,知道公主偏爱红梅,却又不单单喜欢红梅。
这世间美景,都可得她一分侧目。
记得这般清楚,怎么可能是不喜欢呢
可地上的泥垢怎么可能配得上皎洁的月亮
徐蚙一这辈子都忘不了,他初入长安城的那一日,有位姑娘一袭红衣骑在马背上,手中挥着长鞭,姣好的眉眼盛着光,那日长安城的风都似是恣意轻狂的。
女子斜眸一瞥,所有事物在这一刻近乎褪色,独剩她这一抹绝色。
徐蚙一至今回想那日,还恍惚听得见胸膛中如同擂鼓的心跳声,振聋发聩。
他灰沉沉地泯然于众人,那人的视线不曾有片刻落在他身上,连一扫而过都没有。
又遇公主,是在皇宫,那时他刚入选禁军,所有人都道他争气,堪称光耀门楣,可只有徐蚙一知晓,这些他根本不在乎,入仕只是母亲临死前的夙愿。
士农工商,越是位低的人,越想要摆脱等级制度带来的桎梏。
父亲读了一辈子的书,多年科举皆是落选,老一辈的家财都耗在了他身上,秀才梦几乎刻进了他的骨子中。
徐蚙一天生神力,被父亲得知后,就倾力培育。
文人常体弱,父亲又郁结在心,身体比常人要差很多,早早就撒手人寰,母亲一心念着父亲的遗愿,耗尽了心血也要继续培养他。
哪怕临终前,也在拉着徐蚙一的手,告诉他,必须要入仕。
徐蚙一自有天赋,这一条路其实走得并不坎坷,后来,他成功入选禁军,母亲的夙愿达成,他忽然觉得人生其实空落落的,他根本不知自己想要什么。
入仕是父母的期望,那他自己呢
那日在皇宫遇见公主,徐蚙一怔在了原地,旁人也不曾笑话他,只等公主仪仗过去,才用胳膊肘抵了抵他,徐蚙一立即回神。
彼时刚选秀不久,徐蚙一情绪恍乱,只记得自己问了句
“刚才是宫中哪位主子”
旁人压低了声音,笑了笑“你刚入选禁军不久,怪不得不知道这位主子,这位可了不得,当今膝下唯一的公主,备受圣宠,就连诸位皇子都不敢触其锋芒。”
“不过你我饱饱眼福就好,这般金贵的人,可不是我们能肖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