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了个身,沈芙嘉的困意越来越弱,怎么睡也睡不着。
睡不着,她索性坐了起来,想起了今天柏师傅教她的冥思。
高中教的多是基础理论知识,大锅饭有好处也有坏处,坏处就在于进度超前的学生容易被耽搁。
沈芙嘉从前听过冥思这个词汇,可从来没见人这般训练过。
期末考试之前,她身边朝夕相伴的九级能力者有两位,一是严煦,二是宓茶。
严煦除了忙于能力训练,也忙于文化科的学习,作息非常神秘,仿佛不需要睡觉,沈芙嘉并不清楚她的个人训练情况。
二是宓茶。
听柏师傅说,冥思是除了牧师以外所有能力者都能使用的训练手段。
沈芙嘉听宓茶说过,牧师的主要训练方法就是治愈、增幅大批量的生命体,不断耗空自身的能力,从而扩张体内的能量库。
因此,宓茶每个假期都跟着妈妈前往战区,在那里疯狂消耗体内的能量,寻求突破;反倒是上学期间,她的能力停滞不前。
这是非常原始的训练方法,所有能力者在九级之前,都只有这一条死磕的道路。
牧师的修行,无疑是最枯燥乏味且艰难的,他们一方面要不停地经历死亡和鲜血;另一方面又要保证内心的纯净与善良,能兼容这两者的,天下之大能有几人,也难怪牧师一族日渐凋零。
单是沈芙嘉的存在,就已经令宓茶染上了嫉妒与私欲,每每想起这点,沈芙嘉总是抑制不住地歉疚。
如果没有她,宓茶的道路或许会轻松许多。
但歉疚毫无意义,她退缩过一次两次,再不会有第三次。
如果宓茶的道路真的因为她而受阻,那么受阻的那部分,就由她来破开堵路的石块与荆棘。
思及此,沈芙嘉瞬间清醒。
她下了床,推开了窗户。
甫一开窗,呼啸的寒风便争先恐后地涌入了这间屋子,叫她下意识地打了个寒颤。
好冷。
这里已经不是h市了,百里夫人把她送去了北境,离极地仅隔了一片小海,此时正是一年之中最冷的月份,夜晚的温度低于零下三十度,这间屋子的供暖全靠一只可以发热的辅助器。
沈芙嘉洗完澡,身上穿的是单薄的睡裙,膝盖之下,尽数裸露。
她冻得牙冠打颤,风如刀割,刮得她脸颊生疼。
这是和人工调温的训练室截然不同的冷,一种带着勃勃生机的杀气,让沈芙嘉在一瞬间明白
学院里的小打小闹过去了。
这里没有三百六十度的跟踪监控,没有数位老师仔细看护,没有她一受伤就焦急跑来的言老师,这里只有她一个人。
风中的冷意如此肃杀,和机械死板的室内空调完全不同。
沈芙嘉深深吸了口气,在这股刀割般的寒风中,她能嗅到风中踊跃的野气如同冰原上的狼群。
在这里,每一天都是生死一线,每一天都上演着死亡与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