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坐在你旁边。”严煦不放心,她知道自己一旦起身走开,两分钟后就又将听见一声清脆的摔笔声,并伴随着一声“烦死了严煦,我不会”的抱怨,气急得很。
这边408如火如荼地进行着,隔壁的付芝忆也陷在水深火热之中。
宓茶数学不好,英语稍欠;柳凌荫数学不好;严煦语文稍欠,大家好歹还是有拿手的科目的,而付芝忆门门都欠了一大截。
408一对一,407三对一。
“你的日程表是这样的。”慕一颜清了清嗓子,手里拿着跟筷子当做教鞭,敲了敲挂在冰箱上的小黑板,本还想推推自己的眼镜,发现自己没有眼镜,于是扬起了下巴。
“每天早上八点到十一点半,是秦臻负责的数学时间;下午一点到五点,是我负责的语文和英语时间。题目你自己做,又不懂的再来问我们,多用脑子想想,别一次没做出来就鬼哭狼嚎。”
“切”付芝忆别过脸,不服气地小声骂了一句,“狐假虎威。”
“你说什么呢”慕一颜的眼睛立刻就瞪大了,筷子在黑板上敲得啪啪响,“一个四十八名你还有资格抱怨,整个班里就属你成绩最差,你还好意思说话”
付芝忆萎了,慕一颜说的是事实,她的成绩确实落后了点儿。
陆鸳从冰箱里拿了酸酸乳,吸着吸管出来,看着劳改犯似的蹲着的付芝忆,吸了一声,“卷子我给准备好了,晚上快递就到,你自己去保安室拿,还可以锻炼臂力。”
“为什么会锻炼臂力啊”付芝忆惊恐地抬头,“总共就六天,你给我准备了些啥啊开学时你给我的那些我还没写完呢。”
“你自己看就知道了。”陆鸳抬脚,从付芝忆身上跨过去,吸着酸酸乳走了。
“谁让你寒假的那些没有写。”慕一颜把筷子收了起来,“债滚债滚债就是这么来的,看你以后还敢偷懒”
“我哪有偷懒,我很勤奋地训练好吗。”付芝忆委屈,“我这不也是为了全国大赛啊,那我要是没突破九级,人大赛能让我去吗。”
“你要是连直升考过不了,连校选拔赛都不要你去,还谈什么全国大赛。”
“行行行,我好好学习还不成吗。”付芝忆垂下了脑袋,反正她是被抓住把柄了,这几天时间除了认命也没别的选择。
见训话训得差不多了,慕老师这才慢悠悠地收起了筷子,“你学习可不是为了我学的,看看你现在这个成绩,好好想想你未来有多坎坷吧”
“你够了啊,还真把自己当做老师了。”付芝忆幽怨地剜了她一眼,站起身一溜烟地往卧室跑,“我和你没有共同话题,我找秦臻去了。”
“嘿呦喂”慕一颜踮起脚看着她跑远,老气横秋地叹道,“这孩子,怎么还叛逆期了。”
言而总之,锦大附中的这六天皆被笼罩在了学习的高压下。
前三个班还算是热血沸腾、青春励志,后面五个班级就极其敷衍了。
反正又考不上,大家心知肚明自己只是个凑数的,这把这次当做月考来看了。
不过即使她们不为直升考努力,六月份的高考也近在眼前,一时之间,锦大附中的气氛为之一沉,校园各处都可见学习的学生,即使是食堂排队买饭也是人人低着头,要么看书;要么看着手机上的学习资料。
三年的付出在此一搏,家庭和前途这两项压力抗在这群十八岁孩子的肩上,逼得他们直不起腰,只埋首于纸张间。
这样的六天一晃而过,4月1日这一天,锦大附中的直升考如期到来。
4月1日上午,语文科目考试;
4月1日下午,数学科目考试;
4月2日上午,英语科目考试。
当宓茶拿着笔盒从教室里出来时,望着暖春正午的阳光,她有些飘飘忽忽地发晕。
她的高中三年,就此结束了。
即使直升考的成绩还没有下来,但是所有人都确信,宓茶一定会通过即使她没有通过,也会以特招的身份在四月份结束高中生的身份。
走廊上人头涌动,女生们成群结队地去上厕所,男生们嗷嗷叫地往食堂冲,还有些学生聚在一起讨论刚才的试卷。
铃声、脚步声、笑声、说话声糅杂在一块儿,被中午的阳光一晒,散发出了一股暖融融的青草味。
宓茶低头,她的准考证上的涂层反射了阳光,闪闪地发亮。
她吸了吸鼻子,嗅了口锦大附中十五到十八岁的味道被子晒过的味道,又带着点酸酸的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