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御史在朝堂上口若悬河,将长宁侯批得一文不值。
他道,长宁侯既不能修身齐家,何以治国平天下?长宁侯欲滥用手中之权,为其子脱罪,可谓公器私用,实在有负圣上对他的重视。
最终,此事以长宁侯贬职、周鸿远当众挨三十鞭笞告终,长宁侯府可谓丢尽了面子和里子。
在这般情状下,京中的人们联想到长宁后次女对其夫外室喊打喊杀一事,忍不住嘀咕,周芝兰与周鸿远姐弟这骨子里的嚣张跋扈是不是一脉相传。
原本还对周芝兰回娘家小住之事颇为着急的白周氏忽然就不急了,她径直对周芝兰放言,若是周芝兰不主动回夫家,并好生对婆母和丈夫赔罪,他们白家就不认她这个儿媳了。
连长宁侯亲自出马,白周氏也没给兄长面子。
她与长宁侯一样,也是个以自身利益为先的人,只许她负人,不许人负她。既然先前长宁侯为了周芝兰而不顾她这个做妹妹的,那么她又何必再顾着这个兄长?
白家的叫骂声、周芝兰姐弟的哭喊声遍布家中的每一处角落。
家,再也不是一个可供休憩之地,反成了烦恼的来源。
在焦头烂额之际,长宁侯不由怀念起往昔和谐美好的日子。
从前洛夫人当家之事,他只需操心朝堂上那些事儿,后宅之事,自有洛夫人帮他打理,他从不必费心去过问。那时的周鸿远虽也顽皮,但有洛夫人拘着,好歹没在外头闯出什么大祸来。
是什么时候开始,能够让他安心休憩的家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似乎,正是从他厌弃发妻、擡着春姨娘与洛夫人打擂台的时候起,一切才终于变得面目全非。
曾经,长宁侯觉得,不过是后宅换个主事之人罢了,有什么大不了的。整个侯府都是依仗着他而存在的,自然是他爱擡举谁就擡举谁。
直到如今,他才发现,管理后宅的女子并非可有可无的点缀,贤内助的存在对于一个家庭而言有多重要。
纵使不论家境,单单只看管理内宅、命妇交际、教养孩子,春姨娘都远不如洛夫人。
只不知,若是他派人接洛夫人回来,洛夫人还会不会回头。
……
与长宁侯府有关的消息,是云莜派人来说与周倩茜母女听的。
当时,洛夫人怔忪了许久,才对周倩茜冷笑着道:“当真是报应。”
周倩茜道:“阿娘说得极是,父亲既愿意纵着那母子三人,便让他瞧瞧,他纵出了什么玩意来。”
这些日子以来,洛夫人一直因长宁侯背叛她一事,心中存着一口恶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