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齐木空助话音刚落,就有咕噜咕噜的沉闷水声响起,在场的所有人,眼睁睁地看着那条轻飘飘的塑料管道湿润了起来,正极快地向封闭的储物柜中灌着水。
“呜呜唔、唔”
也是这个时候,一直安安静静的储物柜忽然疯狂地晃动了起来,剧烈的撞击声从储物柜的内部传了出来,有被闷在嗓子里般绝望的呐喊声传出来。
“啊”
有人被储物柜里忽然传出的剧烈响动吓了一跳,连带着椅子向后仰倒着,面上全是惊慌之色,他爬了几下,实在翻不起来,便用手指着活物般颤动着的储物柜,喊道“喂那里面有人啊快放他出来”
说实话,在场的都是还未来得及升入高中的准高中生,充其量也不过是十六七岁的年纪,没有人能在这样的情景之下保持镇定,纷纷惊声尖叫起来。
“这样下去会死人的喂把他放出来啊混蛋”
“只是游戏而已这不是只是游戏吗”
“是因为那两个人通关了才会被惩罚的吗”
这句话不知从谁口中说出来以后,赤司就骤然觉察出了些不妙来。
对于在这群人中掌握了最多线索的赤司征十郎来说,死者的姓氏是齐木,和黑方曾经参与过霸凌事件,这两点就已经可以让他推算出,既然黑方接受了必然死亡的惩罚,那么没完成白方的惩罚应当不会比黑方重。
而且在齐木空助的言语中,他无意识间屡次提到过了“这次游戏”、“这场游戏”的说法,可以知道,这场游戏绝不会就此结束,一次性死亡这么多人即便对于齐木空助来说也是个麻烦。
他可以确信,在这场游戏之中,白方即使没有完成任务,也不会受到致死的惩罚。
虽然现在还没有公布出是谁逃避了惩罚,但既然那个人说了只有两个人可以不接受惩罚,那么在这之后,等到所有人都受到了游戏失败的惩罚以后,他们两人显然就如同黑夜中的萤火,无所遁形了。
即便他们只是根据游戏的规则,寻找线索去完成了任务而已,但对于现在这个处于空前恐惧中的群体来说,少数派就是罪过。
一旦被发现了他们就是唯二通过了游戏的幸运者,在无力对齐木空助发泄负面情绪的情况下,这种压力无疑就会转移到身边的弱者身上。
到时候,他们的处境可就不妙了。
“咚咚”
如同行刑般被摆放在教室正中的那个储物柜还在拼了命地剧烈挣动着,指甲抓挠的刮耳诡声、人类肉身与冰冷金属碰撞的闷响、被压抑在喉咙与胸腔里的呜咽哭喊,在这逐渐、逐渐死寂下来的教室之中愈显可怖。
谁都没能去救身处漆黑储物柜里的人,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清澈的水流从透明的管道之中涓涓流下,如同温柔的利刃般,一点一点将原先还动弹的厉害的人淹没、淹没,直到口鼻都被浸没。
水从储物柜的通风口奔涌而出,只高过了他鼻梁一点点。
储物柜彻底不动了。
教室里是一片死寂,教室外沉郁森然的黑云却发出了轰隆的雷霆巨响,几秒钟的前奏过后,哗啦啦倾倒如瀑般泼着大雨,甚至飘过窗沿,啪嗒打在了坐在窗边的人的后背上,洇出一片冰冷冷的湿迹来。
他们直到最后都没能看见储物柜里的人,内心却涌出了无比的恐惧。
那是因为他们从那绝望而无用的徒劳挣扎之中看见了自己的影子。
已经接收到那条任务结算、知道自己没能达成任务进度的人,身体开始无法抑制的颤抖了起来。
在真切地认识到被锁在储物柜里的黑方彻底死去以后,那些慈悲、怜悯、急切和愤怒都如潮水般褪去了,一时的激昂被放置冷却后,留下的,只有后知后觉的惶恐。
这时候才有人想起来齐木空助所说的黑白阵营,连忙朝着虚无的空气急切地追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