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铭天愿意让利给南迦,那是因为南迦一方不好安抚,怕谈崩了反水,而纪岑安就不用放在眼里了,她没有摆条件的资格。
楼上具体讨论了哪些话题,孙老头儿一句都不知会纪岑安,其余成员亦自觉闭嘴。
孙家的管家招招手,帮佣们又送上夜宵,布满一桌子的炖汤燕窝之类的玩意儿。
孙铭天笑着领大家前去坐着,为今夜的小聚收尾,再客套两句,说些“安排不周到”、“怠慢了各位”的话,虚情假意到了极致。
大半晚上的登门做客有够累人的,整得像是走亲戚,可又没有丝毫温馨和气,一群老滑头勾心斗角,绵里藏针笑里带刀,虚伪到教人作呕。
结束了,已是凌晨时分。
孙铭天热情客气,非要送大伙儿上车,还命令管家将先前说过的人参拿出来,塞给南迦带上,让得带回z城给南母。
老头儿和蔼说:“有空再来,下回到c城了就到这边转转,随时都可以过来。”
南迦说:“叨扰了,麻烦您老。”
纪岑安也强忍着说道:“辛苦孙董事。”
孙铭天答道:“天这么晚了,你们快些回去,到了酒店就好好休息。”
说完,还叮嘱司机两句。那行事方式,俨然就是亲切的邻家大爷,比家里人还贴心窝子,不掺杂一丢丢老谋深算的心计。
关上车门,车子往前行驶,到远边的路口了,南迦才收起柔和神色,眼睛里的温度一点点变冷。
纪岑安靠在软乎的座椅上,侧头看了看,瞥到这人因光线而略显模糊的脸部线条。
南迦动也不动,直视前方黑魆魆的道路。
身体还没松懈,可气质变了,不再容易接近。
纪岑安的掌心在座椅边沿磨了磨,硌上面梗着。
出去不到半天时间,却好似度过了好些日子,身心由内而外都疲惫乏力。
进入酒店,蒋秘书与助理还侯在房间里,已经做完老板交代的工作,正等着南迦回去了汇报进度。
这趟算是出差,需要做的很多。南迦还有事,到了楼上就与纪岑安分别,各进自个儿的房间。
纪岑安不打搅他们,回到套房内歇着,收整一番,躺床上平复。
她俩夜里不同住一个房间,分开了,各睡一屋。
南迦的房间在隔壁,也是套房,与这边差不多,只不过位置靠西。
隔壁房内,南迦进屋就沉心工作,一边听属下的报告,一边打开电脑处理事宜,期间还伴随着签字看表一系列活儿。
助理能干,早就为老板做好了安排,尽量压缩时间,效率很快,把南迦的工作时长控制在二十分钟以内,多给老板腾点休息的空档出来。
南迦支胳膊肘在桌上,郑重厉色,整个人不苟言笑,又略微心不在焉。
在想今晚的经历,思索着其他方面的考量。跟那群老滑头谈判,纪岑安与邵予白的私下见面,以及在孙家楼上那会儿,她也和邵予白单独谈了几分钟。
同样是邵予白先接近,故作样子,讲了一大堆有的没的。
互不对付的“前任”和“后任”碰上,本就各自看不上眼,场面注定不会太愉快。
谁都不晓得这事,只有当局的两位清楚。
揉揉眉心,南迦有些反常,没注意听助理汇报的内容。
察觉老板的怪异,助理同旁边的蒋秘书面面相觑,迟疑该不该中断,让老板歇歇,晚点再进来。
蒋秘书摇了摇头,示意助理继续。
助理领会,硬着头皮翻了一页资料,放桌上让其过目检查并签名。
翻开文件看了看,南迦执笔,行云流水就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