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问“是不是遇上麻烦了”
南迦说“好好的,没有麻烦。”
生怕她有麻烦,老太太不住地念叨“在外面要小心,实在没能力解决的事就算了,不要强撑。”
南迦应道“嗯,知道。”
出差回来后,南迦在北苑住了大半个月,只身待在那里。
自从这一次离开北苑,她再也没回去住过一晚,而是搬进了老太太给的房子里,一个人在远离有纪岑安痕迹的地方独居。
北苑自此就空置了,大门一关,很快就成了沉寂的空房子。
接下来的半年里,南迦正式开启了两点一线的生活方式,每天基本只在公司和住的房子里轮换,除非必要的应酬,否则其余的时间几乎不去别的场合。
工作占据了她很大一部分精力,一旦投入其中,很难再抽身关注无关紧要的方面。
随着日子的推移,再过半年,南迦已经能适应那样的节奏,高强度的工作成了她日常中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
那人还是没回来,音信全无。
阿奇他们到乡下找了一次,去往纪家祖上的县城里,还有埋葬程家老祖宗的村子,凡是可能的地儿,无一例外都去了一趟。
纪岑安原来的手机号已经变成了空号,再也拨通不了。
这边只能给这人的各种社交账号发消息邮件,或是通过一些乱七八糟的方法尝试着进行联络。但可惜,甭管是谁发的,内容怎样,全都石沉大海了,没有收到一句回复,哪怕一个标点符号。
而同一时期,新的房主一家入住了那栋湖边小楼,学校附近的大平层也换了其他租户。
曾经她们住过的地方,突然就只剩下北苑一处还留着。
还是这年,开发团队又有几名原始成员出走,离开公司。
纪岑安不在,伍奕铭被逼远走异国,这个往昔一派和睦的队伍早成了一盘散沙,已然失去前些年的初心,所谓的理想和目标全都变味儿了,不复原样。
阿奇极力挽留要走的成员,但拦不住他们,怎么劝都不行。
几个原始成员接受不了南迦管理团队的方式,认为她太功利,也太激进,没有一丝情怀和理想可言,也毫无人情味。他们不喜欢南迦这种老板,也不认她是团队的头儿,实在无法再做下去,于是转而另寻出路,不愿意继续留着了。
不到一个月,艾加公司的开发团队开始进行第一次换血,老成员离开了,很快又有南迦找来的新员工加入。
后续的一年内,类似的变动又发生了几次。
不断有人离开,也不断有人加入。
南迦从未动容,始终都利落果断地处理,俨然就是过河拆桥且冷漠无情的典型代表。
那个时期正值风口上,公司的发展一日千里,堪比乘风而起。
纪岑安只带走了几个项目数据,可团队多年以来的积累和心血还在,基石已经打下了,要做起来其实不难。南迦仅仅是在纪岑安原有的布局上做延续,按照纪岑安的计划大方向经营公司。
如果纪岑安还在,这些本该是由纪岑安自己来做。
老太太的身子骨越来越差,进医院的次数愈发频繁。
南迦到医院照顾老太太,百忙之中抽空陪护。
有一阵子老太太病得挺严重,状态很差。
可能是担心就此便一病不起了,老太太放心不下南迦,便絮叨地说胡话,大意是希望南迦可以尽早定下来,别总是孤孤单单的。
南迦坐在病床边上,细心地为老太太洗脸擦手,平静地轻声说“您会长命百岁。”
老太太说“我再过几年就八十了,活够了。”
南迦回道“还要再活久点,多陪陪我。”
老人家拍拍南迦的手背,脸上带着苦,语重心长道“你们年轻人的日子还长,我是半截身子入土了,总有要走的时候,不能一直都陪着。人活着得有个寄托,不能老是这么独来独往,你现在年纪还不大,等晚些年还这样,那就不好过了。”
南迦垂眼,接不上这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