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然后,顾越择看向了屋内。
从炕床上光脚下来的雪郁没有注意这边,他走到桌旁,自以为不引人注目地拿起水杯,将唇瓣贴到上面。
雪郁很气,他早就困了,宁尧这人还要折腾他那么久,而且说话不算数满嘴胡话,从五分钟变到半小时,到后来自己也忘记了时间,直接说最后一次。
好几个“最后一次”。
如果不是来了人,宁尧再哄上一小会儿,就会又欺身亲上来。
坏东西
真的脸皮厚。
雪郁在心里来来回回骂。
他眼尾洇着水汽,潮湿又漂亮,身上那件干燥衣服松松垮垮的,露出半边纤长肩颈,上面缀着花蕊似的一点又一点鲜红的圆小痕迹。
那副样子太显眼了。
不可能、也没道理会忽视。
顾越择就那样看了十几秒。
直到被宁尧打断,男人克制着低哑的喘息,大手一伸,把门缝拉窄了些,自然而然挡住窥向里面的视线“你有什么事周叔叫你来的吗。”
顾越择回过神,心口发沉地捏紧手里的袋子,太过用力,以至于臂膀绽开几条彰显凶悍的青筋,他应声“是,我来送果酱。”
宁尧瞥了眼那个袋子,嘴里说着谢谢,刚要伸手接过,身后方忽然传过来一声细小的“嘶”,于是还没拿到那瓶果酱,他就转身大步走向里面。
轻皱眉问雪郁“怎么了”
问完,他眼皮一跳。
他看到雪郁左手捏着水杯,右手的指尖覆在唇肉上,愤而抬眼看他,气得不轻“我让你停为什么还要继续我都流血了”
眉头皱得更紧,宁尧伸出手想要抬高雪郁的下巴“哪里我看看。”
“就在水杯上,流了很多。”雪郁侧头躲避过他的触碰,指尖点了点杯口,脸上肉眼可见的恼怒。
宁尧接过他气冲冲塞过来的水杯,低垂下眼去看,杯子是搪瓷杯,因为雪郁刚刚抿了口,杯沿有几点水迹,里面混有一些被稀释的血,总体来看是淡红色的。
看着那点血,宁尧沉默下来,紧绷的肌肉渐渐松懈。
雪郁用兴师问罪的口吻,质问罪大恶极的坏人一样“为什么不说话”
是不是也知道自己有多坏。
宁尧垂着眼,嗓音混着温热的吐息,看着他不问反答“你嘴里有没有伤口”
听到这话,雪郁细细感知了下,不确定地“好像没有。”
宁尧“嗯,我嘴里有,你刚刚咬了我好几口,可能是沾到了。”
雪郁“”
雪郁肩背变僵硬,眼神也飘飘乎乎的,握在杯壁的手指不慎打滑了下,愈发地窘迫“这样吗,对不”后面他及时刹车,“那也是你不听劝,我太生气了,所以才咬的你”
宁尧自觉包揽下错“是我的错,别生气。”
这个人很有本事。
犯浑的时候使劲犯浑。
事后又态度良好地道歉,让雪郁一拳头像是打在了棉花上。
雪郁越想越气,很想没道德地再咬上他一口,但最终在下嘴之前,保留了一分理性,还是不要在外人面前丢脸了。
说起外人是谁来了
刚才雪郁口渴得厉害,急着下床喝水,没有仔细去看,只匆匆在宁尧劲瘦的后背边缘望过去,看到一个模糊的大块头轮廓,心里还想这人营养吸收真逆天。
他好奇地看向门口。
紧接着就和顾越择如鹰隼似的视线对上。
雪郁瞬间噎了噎,小小地被惊吓了一下,他干涩、匆忙地收起目光,赶紧支使宁尧去对付那个男人“他在等着你,你先去和他说话吧”
大晚上的,顾越择怎么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