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往前倒退十几分钟。
尚未传出任何消息的涩谷内
这里被划分出了四个帐,最外层的帐内是被困在涩谷区域内的普通民众,普通人只能进不能出,同时,也是大部分没有战斗力的监督辅助维持秩序、劝返行人,联络外界的地方。
往里一层,是禁止术师入内的帐。所有迟来一步的咒术师在账落下后被阻挡在了外面,无法进入支援五条悟。
再向内一层,是针对五条悟单独开启的帐,只有五条悟不能出去,其他人随意进出。
和他同在这个帐中的,还有涩谷地铁站内的无数普通人。
而现在,本该喧闹的地铁站点一片死一样的寂静。所有人都睁着一双茫然无神的眼,五条悟所开启的02秒无量空处短暂向他们灌输了人脑需要半年才能处理完毕的过量信息,同时也保证了不会有人贸然进入他与咒灵的交战区域被误伤。
他们虽然尚且拥有着心跳呼吸,但已经接收了过量信息的大脑已经无法处理目前所看所听所嗅所感的信息了。
他们就在旁边看着,像一个个沉默的记录者
松代一树像是一只扑火的飞蛾,直直从人群中向着五条悟而去,而后在这片泛着浅淡血腥味的浑浊空气里,在一声轻巧的开关闭合声中猛地消失。
计划出现异变,羂索的行动要比五条悟思索的过程更快,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地上的狱门疆猛地向上一抬,被羂索先一步收回了手心。
空气中的血腥味森然。
五条悟嘴唇动了动“还给我。”
他喉咙间像是下一秒就会泛起血腥气,尖锐的疼痛顺着气管一寸寸往上攀升,伴随着强烈的腐蚀感,一寸寸往下蔓延,自内而外燃尽他的五脏六腑一样。
而他全身上下所有的血液全部要顺着这无数道裂缝由气管向外涌出,黏腻浓稠的液体堵塞了气腔,让他说话时发出的声音也粘稠嘶哑。
那些沉默的路人们就定定的站在旁边看着,眼中没有任何的情绪或者光,动作麻木地让他想起十年前在薨星宫中那些夹道欢迎他,鼓着掌,带着笑的人脸。
那时候夏油杰也是这样站在对面。
他手里抱着天内理子从薨星宫里走出来,五条悟站在外面,脸色前所未有的惨白,地上躺着咒术杀手伏黑甚尔的尸体,松代一树被他一只手揽着,前胸的天逆鉾直直扎进他胳膊里去,彻头彻尾的抽阻塞抽空他体内的一切咒力。
咒力像是顺着血液流失的方向一样疯狂向外涌。
可他就像感觉不到这种痛觉一样,任由血液顺着小臂流下去,一点一点滴到地上,和地面上的血迹汇成一条红色的河流。
地面上血流成河一片狼藉。
那时候小臂被天逆鉾扎穿的疼痛似乎隔着遥远时空投射到了如今,让他恍惚间觉得有温热的液体顺着喉管和小臂一起流下,最终在地上汇成一片泛着腥甜的血泊。
但很快,尚存的理智告诉五条悟这是一种幻痛,一种错觉。
一种建立在心理障碍之上的神经阻塞性疼痛。
连带着小臂上的伤口和喉管处尖锐的刺痛全部都是幻觉,他浑身上下没有一点血迹,只有无数经他之手祓除的咒灵留下的残秽。
不存在束缚作用下千根针扎般的疼痛,也不存在第二把能够抽空他体内所有咒力的天逆鉾。
松代一树并没有陷入生命危机,也没有将近死亡。
他只是消失了,短暂地,安静地被封存在了那个盒子里。
但疼痛依旧。
大脑代偿般地把所有情绪挤压成歇斯底里的痛意,裹挟着沉闷腥甜的空气和沉默麻木的眼神,直直扎进他的血肉里去。
本来应该是他被封印进里面的。
就像是无数次在梦里,在现实中发生的那样,第五次,松代一树在他面前挡住了原本冲着他而去的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