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c小姐姐不吓人,超温柔。”
这句话中的每一个字,都成了周擒职业生涯中最大的滑铁卢,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他沉着脸从暗门走出来,摘下了贞子头套,黄毛和监控室一帮人乐得都快升天了。
“从未见过如此不按常理出牌的客人,哈哈哈。”
“擒哥这还是第一次被女生牵手吧”
“还被当成姐姐了”
“也是第一次有女生用温柔来形容他。”
“超温柔超温柔超温柔哈哈哈哈哈哈,承包我一年的笑点。”
周擒一声不吭进了更衣间,快速脱下了”染血“的白袍道具服,穿上了宽松的黑裤,拿起挂钩上的衣服。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赤着上身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的右手。
因为刚刚在墙上爬过了,手掌沾了灰,还有点脏。
他犹豫了几分种,接了洗手液搓了手。
尽管如此,刚刚被女孩紧紧牵手的触感,却还停留在掌心,就像一个虚无的影子,一直一直停留在他的手掌里。
周擒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
相比于一般高中生而言,因为常年的锻炼和工作,他的体态更偏向于成熟雄性,麦色皮肤,寸寸肌肉都牵扯着力量。
这是周擒第一次正儿八经地仔细观察自己的身体,脑子里蹦出一些不合时宜的想法。
不过下一秒,他便察觉到这样的想法过于可笑,随手拎了衣服,走出了更衣间。
周擒一直在七夜工作室呆到晚上十点,接了四五场活儿,饶是他体力耐力俱佳,最后一场结束,身体肌肉也开始酸疼了。
他走到凌乱的柜台边,伸了个懒腰。
收工之后,明潇便开始给员工们发工资。
黄毛李诀半躺在沙发上,拿手机看着明潇给他的转账“忙一天,才80啊,潇姐,生意这么好,不该加工资吗”
“生意好,跟你有几毛钱关系,人气不都是擒哥带来的吗。”
柜台边的明潇,一边记账一边转账“你就坐在监控室拿着对讲机说话而已,又不是什么体力活,给你80都算多了。”
李诀哼哼唧唧表示抗议。
说着,周擒手机上也收到了一笔转账200。
他默不作声地确认了转账,放下手机的同时,视线落在了桌台上的几张安全责任书。
其中一张,便是下午130场的校夜惊魂。
周擒的视线宛如羽毛般、轻而淡地扫了眼张牙舞爪的几个签名。
骤然间,周擒视线落在其中的一个名字上,感觉眼球仿佛被火星子给烫了一下。
那是带了点行楷的张扬风格,写着两个字“祁逍。”
耳畔,又响起了父亲那宛如枯叶被碾碎的嗓音“人有时候,就得认命。”
周擒的手,紧紧攥了拳头,回想起了那几个少年的模样。
现在的祁逍比几年前又要自信而张扬许多。
而这些年,周擒也一直在说服自己,听从父亲的话,接受命运的摆布,选择当个识相的聪明人,不要以卵击石。
因此,他竟没能认出他来。
蹉跎的岁月也把心都磨得平滑了吗。
周擒视线侧移,又看到他旁边的另一个名字夏桑。
字体文静而秀气,和祁逍的名字写在一起。
明潇注意到周擒宛如雕塑一般,死死盯着安全责任书看,她放下手机,问道“周擒,看什么呢”
周擒收敛了眸子里的锋芒,平静地说“遇到个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