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霁雪破光,江荇之劈开当头打下的滔天巨浪。滔滔海浪消失眼前,取而之的是昏沉天幕之后忽隐忽现的亮光。
像是要落下惊雷。
似是为了印证他的猜想,一道银色的巨蟒穿云而来,将天穹撕成两半惊雷的落点直冲向江荇之所的位置。
恍惚之间,像极了他渡劫的天。
江荇之正要迎上,心头莫名一绞他下意识按住心口,“嗯”
手像是失控般拿不住剑。哐当、庭雪落了脚边,江荇之呼吸急促,钻心的绞痛如潮汐淹没了识海。
一切发电光石火之间。
“江荇之”钟酩很快注意到他的异样。
巨大的惊雷瞬息就要落到眼前,钟酩身形一动挡江荇之跟前,提剑迎上。剑意鞘,两方能量碰撞一起的刹,钟酩便意识到惊雷气势之骇人,恐怕不比渡劫天雷弱上几分。
除非他尽全力使虚剑意,方可打回天雷。
他转头看了眼身后的江荇之,身体比大脑更快作反应几道符阵法器丢了去,钟酩一个回身把人带入怀。
轰隆法罩破裂,土崩石碎。
宽阔的后背挡下了所有的惊雷,唯有怀间一隅密不透风。
江荇之从剧烈的绞痛睁开眼,眼前是灼目的白光,耳畔传来一道闷哼。钟酩抱紧了他,双拿剑的手吃不住压力般抖动。
“柏慕”江荇之心口一窒。忍着绞痛一把抓起脚边的庭雪剑,目力冲破灼灼明光寻了云幕后的核眼。
持剑之手指骨毕现,江荇之用尽全力朝能量核眼一掷
哧流光没入云后,轰然惊雷一击冲散。
四周终于安静了下来,风声也停了,场景不再变换。一剑破障,他们来了。
“柏慕。”江荇之赶紧看向身前的男人,“你怎么样了”
沉重的呼吸扑他颈窝里,宽厚的肩头耷下来。钟酩还维持着搂他的姿势,只是听破障声响时呼一口浊气,将头靠了江荇之肩上。
痛了,从四肢百骸到识海深处,痛得他青筋都快暴起。江荇之渡劫时是不是也么痛
钟酩伏江荇之身前,呼吸打着颤。
有一股温和的灵力覆盖他背后,替他缓解了痛苦。他稍微缓过劲来,却不想起身,不但不想起身,反而收紧了胳膊把江荇之搂得更近。
时间真是快。从他找到江荇之,到他和人表露心意,再到现统共不过两个月。
眼下破了障,前方的大殿里就是机缘。
万一江荇之真的回去了,他该怎么办
最不想叫江荇之回去的是他,帮人挡雷破阵找机缘的也是他。钟酩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如此矛盾,但凡他再自私一点,也不像现样贪恋着最后一丝温存。
江荇之用灵力替钟酩缓解了一阵,看人好像没抖了,勒他的胳膊还怪有劲儿的,便说,“你要不要起来,背对着,再给你看看伤。”
“不要。”闷闷的声音从他颈窝里传来。
江荇之一时无措。
他该把人推开,但又无法把人推开。
钟酩比他半个头,俯身搂着他的时候,腰腹就拱了一道弯。江荇之试探地推了推道弯,没有推动。
他又拍拍对方的肩头。
“江荇之。”钟酩忽而开口,不知是不是因为痛,嗓音还哑着,“你还欠一个要求。”
江荇之记忆回笼,想起日洞穴里,柏慕替自己驱寒疗伤,他是欠了对方一个还没兑现的承诺。
他应了声,“你说。”
剧烈的心跳从贴近的胸口处传来。
钟酩抱紧了他,“就别推开,再让抱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