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岁时沈霜雪已经是武道六派中凌虚派的翘楚,数十人大汉不得近身,手刃过无数恶徒,都不是如今沈霜雪一回合的敌手。这个二十岁左右少年自称不谙武术,却能追上武艺达到人间巅峰的自己,二十岁的自己和他比简直是判若云泥!
韩英姿还是一个墨者——也就是,这个少年的大部分精力都用在学习制作各种神奇的机关和火器,武术只是一个很次要的强身健体的课目。
这个少年的资质就像珠宝一般璀璨,他潜力远在西河会一切年轻炼气士之上。或许,只有金吾军之中那个道武双修的魏芝能够媲美。
只有道门,才能不辜负这个孩子的潜力。
沈霜雪暗自叹息,可惜,我们大梁的道门门票都垄断在西河会手上。他的仙路还没有开始,就已经被扼杀了。
她当然不知道,就在半个月前,绝世天才韩英姿还被李秀玲像狗一样追砍。直到今天,绝世天才韩英姿本人和那天被狗一样砍的他,并没有多大区别。
韩英姿松开了沈霜雪的鞭子,身神抚摸着自己方才接住鞭子的左臂,装模作样道:“我的左手一点感觉也没了。啊呀,沈捕头,我这手要被你打坏了,可耽误了墨子会的活计呀。”
其实,这身神的手臂远超一切人间的钢铁,何尝有过半点麻木。韩英姿估算这身神还能接沈霜雪个十鞭百鞭,届时恐怕沈霜雪本人先力竭了。
沈霜雪歉疚,从自己纳戒里取出一贴膏药和百两银票,命麾下的薛捕快、董捕快两人奉与韩英姿。
百两银票韩英姿肯定不会推掉。那一贴黑色膏药他倒也认得:这是农家的疗伤圣药极品断续膏,专治一切外伤。墨子会购置的存货,必然不如经年与伤病打交道的六扇门了。
不拿白不拿。他也收了下来。
“墨子会锻炼的好筋骨,你不做侠客可惜了。”沈霜雪道。
“我娘说,侠客快意恩仇,杀人者,人恒杀之。天道循环,都没有好报应。”韩英姿道。
沈霜雪沉吟。过去的经历在她心头闪过。连她自己,天下最有名的几个剑侠有哪个不曾求韩夫人锻造过神兵,到了老时,又有几位剑侠有好下场。连最谨慎小心的傅真都死了。
但她在韩英姿面前却不能输了气势,道,“快意恩仇,那是匪,王法都不会轻饶。真正的大侠奉王命斩奸锄恶,不会错杀一人,官府也没有二话。死者死于王法,虽死无怨,大侠本人又会有什么祸殃?”
韩英姿应道,“嗯。那我们也期待刑部和刑部麾下的侠客能早日抓到杀死傅将军的猖狂真凶,早点还我们大梁人一个安生。”
捉拿西河会,又岂是区区刑部能做到?西河会把持了王,王法岂能加诸西河会之上?
沈霜雪怒笑道,“我终于看出你像韩夫人的样子了,一般地伶牙俐齿。”
她掉转马头,再不瞧韩英姿和犀首一眼,绝尘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