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兮阖眼沉睡,一觉醒来,眼前是医院病房雪白的天花板。
夕阳斜晖穿过窗户玻璃,在墙上拓下一层薄薄的橙黄色光影。初夏的风带着潮热,卷着窗帘起伏飞舞。
她动了动手,手背连着的输液管,随着她的动作而晃动。
她这才发现自己在打吊瓶。
“醒了。”
边上,一道熟悉的沉稳男嗓响起。
今兮抬起眼帘,望向贺司珩。
她没说话,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清清冷冷的,语调无起伏,四平八稳的声线,说,“我是怎么了”
“怀孕了。”
“”
听见这个答案,她别过头,语调淡淡“哦。”
贺司珩说“你为什么会觉得你会怀孕”
良久,她意识到,“原来我没怀孕啊。”
贺司珩“嗯。”
今兮“那我”
贺司珩“中暑了。”
今兮盯着输液管理低落的药液,沉默片刻,后知后觉,尴尬上涌。
黄昏渐染,在她的脸上印下斑斓红晕。
“可是我上个月例假没来,”她找补,解释,“我还头晕,看到油腻的东西,就想吐,也没什么胃口。”
“中暑了就这样,至于例假”贺司珩嘴角扯起轻蔑的嘲讽弧度,慢条斯理地说,“累着了。”
今兮低低地应了声。
贺司珩在边上坐了片刻,又说“我每次都会做措施,你为什么会觉得你会怀孕”
今兮垂着眼,被自己无知的行为无语到,她语调慢吞吞“可能怀的不是你的”
贺司珩被她气笑“那怀了谁的”
今兮“火锅的吧,也可能是奶茶的,谁知道呢”
贺司珩低垂的眼里溢出浅淡的笑,他帮她理了理在动作间乱了的被子,又扫了眼吊瓶,药液所剩无几,十来分钟左右,就结束了。
一系列动作做完。
房间陷入静默。
“你不用上班的吗,一直在这里陪我,不好吧”今兮盯着被子一角,佯装镇定的语气,和他说话,只是耳根,仍旧红得滴血。
“暂时没事。”
“擅自离岗,不太好吧”
“医院不查岗。”
“哦。”
眼见着对话越来越艰难,今兮忍不住,索性将错就错,扭过头,和贺司珩探讨“我要是真怀孕了,怎么办”
贺司珩语气无波无澜“随你。”
他这语气,像是她看中了一款限量款包包,问他要不要买,他说随你那种漫不在意的态度,一模一样。
一半是为了气他,一半,也不知是为了什么。
今兮说“那就生下来吧。”
贺司珩说“生吧,我养。”
今兮“怎么养没名没分的。”
他终于明白她话里的别有深意,眼梢轻佻,不紧不慢地问她“想要什么名分,女朋友,未婚妻,还是贺太太”
今兮那只空着的手,无意识抠着被单。
“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
话音落下,她眼睫轻颤,心跳都错了半拍。
“可是今兮,”冷不丁,他话锋一转,令她凝在脸上的表情,有些绷不住,“我不会因为你怀孕而和你结婚的,结婚是我和你的事,我不想牵扯到别的因素。”
今兮“为什么”
话一问出来,她猛地察觉,自己像是在逼婚。于是她稳了稳心神,换了种说法,“有孩子再结婚,不也挺正常的吗”
“嗯,这很正常,可我不想听别人在背后胡乱猜测你。”
未婚先孕。
先上车后补票。
在这个社会,再正常不过。只是不管一对情侣有多恩爱,因此而结婚,难免落下话柄,被有心人妄自猜测,议论纷纷。
对男人而言,得到的不过是一句情到浓处,控制不住自己啊。
对女人而言,议论的话稍稍有些多,好听点的,便是好恩爱啊;难听点的呢你这女孩儿真不自爱,做个措施怎么了他不愿意,那是他不爱你,那你呢,你就不能爱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