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当降谷零装模作样、有礼有节地回话时,她还是觉得面前的这个人有一丝说不出的陌生。
毕竟在以往,他们初次见面时即便没有升级为干部,也绝对成为组织中的一员。
组织成员之间普遍不需要温情,只需要做到井水不犯河水。而如果存在温情了,那便说明二者之间的关系已经不能以普通的组织成员来解释。
所以,夏实还是第一次听到降谷零用友善但又带有几丝生疏的声音同她对话。
这就是他对待普通人的态度吗
夏实当然知道降谷零手中的报纸是个幌子,从她进来的那一刻起,他就在认真地、警惕地观察着她的行动,她的神情。
但他对她以外的人,这个房间外的其他人就不这样了吗
不,完全不可能。
即便他才刚刚开始他的卧底生涯,但对周遭的小心警惕,已然刻进了他的dna。
所以她现在,以及在皮斯克同她抛出橄榄枝前,都会是降谷零眼中的普通人。
普通人啊
夏实选择坐在降谷零的身侧。
就是不知道他在意识到身边的“普通人”会变成组织的人时,会是什么心情了。
不过无论如何,都一定比得知拥有叛逃想法的恋人,其实只是想借他的手解决掉fbi和cia的卧底,之后再除掉他和幼驯染要好得多。
“真的是你吗那个令总计划失败的人”
就连往日坚定的、永远不会退缩的声音,也因悬崖上刮着的大风,出现了漏洞。
但降谷零手中的枪,还是直直地对准着应该对准的人。
夏实的身上没有武器,只有一个当砖头砸过去都不够重的手机,而裸露的岩石也并没有供她躲藏的地方。
完全没有翻盘的可能。
夏实的眉眼、唇角染上了不属于穷途末路时的笑意。
“如果我说不是我,你能将手中的枪放下吗”
“证据。”
冰冷又不近人情的两个字,却将降谷零心中的奢望展露无疑。
他仍希望其中有什么隐情。
他仍希望她并非站在对立面。
夏实深吸了一口气,寒风毫无保留地灌进了她的口腔中,她也毫无保留地摧毁了降谷零最后的奢望。“抱歉了,我这里只有狡辩词。比如我其实不是故意将一个错误的时间告诉别人,又比如放在会议地点、被人小心擦拭过指纹的窃听器不属于我所以,你要在此将我击毙吗,降谷警官”
“不会。”降谷零一字一顿地说,“审判你的应该是法律。”
即便现在正经历着感情的巨大风暴,但自持的公安永远不可能让感性战胜理性。
毫不意外的答案。
不意外,但夏实也不会接受“我才不要呢。”
跟往日贴在降谷零身边撒娇时的语气无二。
“你现在没有任何其他的选择。”虽然这么说着,但降谷零原本就不好看的神色更添了一份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