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逸师祖和空涯师祖私交甚好,但与素心师祖鲜有来往,至今仍旧是点头之交”
沈轻语调缓慢地阐述着首席要求他探听的情报,他其实并不清楚首席想要从这些零散的碎片中调查什么,但这不妨碍他对这位年将及笄的少女心怀钦服。
人与人之间终究是有不同的,十年前那个小小年纪便喜怒不形于色的孩童,长大后也没有伤仲永之忧,反而变成了更为高深莫测的模样。
沈轻的想法,望凝青不得而知。她估量了一下,如今素心大抵已经知晓了魔尊的身份以及思想主张,她在试探魔尊的同时也在调查仙门弟子的想法。
“不听一家之言,亦不因自身的执念去否决他人的固守与坚持,这孩子,若非红颜薄命,没准最后也能成为一代道统的布施者呢。”灵猫如此感慨地道。
“也差不多到极限了。”望凝青斟酌道,“空涯这次回来,素心大概就要反了。”
最先发现魔尊迹象的不是别人,正是空涯。因为空涯与魔尊之间发生了冲突,藏匿多时的魔尊才会露出了马脚。
“欸”灵猫困惑地歪了歪头,“尊上怎么这么肯定”
“因为极限了。”望凝青重复了一遍,“素心的忍耐已经到极限了。”
只缺一个爆发的导火线。
正如望凝青所预料的那样,空涯离宗多日后再次归来,带回了一株可以延寿十年的丹楹草,自己却落得一身是伤,原本已是金丹中期的境界也再次跌落。
这对年少失怙、彼此守望相助的兄妹爆发了有史以来最激烈的一次争吵,两人苦心维持的明面上的平静被彻底打破了。
“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素心揪扯着自己的衣襟,轻柔细弱的嗓音竭嘶底里地哭喊着,以至于声色已喑,“我让你这么做了吗你有想过我愿不愿意吗”
“你欠我的,你总说这是你欠我的。说我体弱多病是你幼时不慎而害的,但后来你不也听见了吗是我天生命薄,我命格如此,到底干卿底事”
“自顾自地付出,自顾自地牺牲,一次又一次,你有问过我是怎么想的想过我真正想要的吗”
“从以前到现在,你总是不顾一切地宣泄你的愧疚,把我视作你的责任、你的背负,你说你对我什么都不求,只求我能好好活着”
“你怎么能不求你怎么能什么都不求是因为我没有以后,所以你才什么都不求,对我不抱任何期望吗”
素心看着空涯冰冷而又漠然的面孔,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眩晕欲呕“我天真,我单纯,我不能不折手段的活着,轻生便是懦弱。那你呢举世污浊却唯独不能对不起我的你,和善待所有人却唯独对不起你的我,你觉得谁是对谁是错”
“你从来都没有对不起我。”空涯猛然抬头,如此反驳。
“是我没有对不起你我生下来就是你的胞妹你的责任是你对尘世无法放手的那一点牵系”素心凄厉地道,“所以呢”
“你在乎的到底是江芒这个人,还是只要是一个活着的、能喘气的血亲,不管是谁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