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现实残忍,他搞坏了人家的门,还顺道把自己也锁死了。
闻岁弯腰捡起地上掉落的门把手,往那个空洞的锁眼上摁,越急越错。
他有些心烦,也觉得丢人,动作越发暴躁。
在江暗离开的三年里,他们俩按照当初跟父母的约定没再联系。
江暗做到了,他也做到了,真的一次也没有,双方都挺信守承诺。
但无数次从关于江暗的梦里醒来的时候,闻岁也想过重逢。
开场白练习了千八百次,跟傻子似的,之前还跟季小屿夸下海口,现在却比海龟还怂。
“我能弄好。”声音烦闷,情绪不高。
江暗心里也憋着火呢,好不容易重新弄到一个宿舍,小兔崽子,连跑两次。
他半倚在楼梯边上,微掀着眼,安静地看他做无用功。
眼前白皙的脖颈往下勾着,隐约可见淡青色的血管脉络。大拇指无意识地掐着食指尖儿,留下一道尖锐的印痕。
他太了解闻岁,平时刺得不行,但真自觉犯了错,就会有这种下意识的小动作。
脑海中最后一次见到这种场景,是那本日记被摊开,在白织灯下泛着冷光的时候。
那会儿快满十五的小朋友,白皙的食指都快被掐出了血,看上去残忍又触目惊心。
倒是一点儿没变。
到底还是于心不忍,江暗快步走过去,把门把从他手上抢走“别弄了,我晚点儿找人来修。”
闻岁很低地嗯了一声,嚣张全无“不好意思,把你宿舍门弄坏了。”
“你来之前就坏了。”江暗彻底没了脾气,耐着性子解围。
闻岁憋着的那股气儿顺了“我说呢,碰一下就掉,林黛玉都没它娇。”
房间正中央的白织灯被江暗打开,昏暗的光线一下子就明亮了起来。
他侧过头,视线落在人身上,银色碎发有些凌乱地挡着,右眼的眉尾露出一道很浅的痕,到底还是留了疤。
以前闻家对俩小孩管得严,他们俩偷跑出去的时候,每次闻岁磕着碰着,伤口都得千方百计遮遮掩掩。
大概是天生体质原因,实在是太容易留下痕迹,一发现就免不了一顿教育。
要说娇贵,闻少爷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感受到对方的注视,闻岁以为他在无声吐槽自己新染的头发,莫名其妙有点心虚。
他把棒球帽用力扣了回去,浑身僵硬往旁边挪了两步。
那么问题来了,门打不开,他就得死乞白赖在人房间里呆着。
刚嘴快说走错门的是谁闻岁想往旁边白墙上一头撞死算了。
“你现在就找人来修吧。”
“不急。”
好,简单俩字,路被堵死了。
闻岁挑出重点“其他室友进不来怎么办”
江暗瞥他一眼,缓慢强调“就你一个。”
闻岁震惊“你早就知道”
江暗用下巴指了指暗掉的手机屏幕“刚跟宿管阿姨通完电话。”
“”
不是,我只是跟人卖个乖,您连电话都记上了
为了换房就这么不折手段,现在得知噩耗,失策了吧。
小叛逆心态上头,闻岁一脸破罐破摔的架势往旁边凳子上一躺“对,没走错,我眼睛又治好了。”
江暗嗯了一声,转身走到床边,自顾自地接着挂收拾了一半的衣服。
闻岁轻嗤,心里像是塞进去一大块儿浸水的海绵,不太畅快。
手机一阵乱响,他摸出来查看,是季小屿发来的连番轰炸信息。
在线陪玩,有意私聊爹,以前三中那个跟你老不对付的傻逼秦思扬也去了京大,这家伙是拜佛了还是塞钱了,这回考得还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