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临近悬崖的大石上,昙宗和尚指点群山,侃侃而谈,“根基不稳,犹如窑头土坯,不能长久。少林功夫,最重根基,你要想功夫高深,根基必须牢稳。”李侠客站在巨石之上,生恐自己眼晕,当下眼睛闭起,不敢远望。此时听到昙宗和尚的话,睁眼道“大和尚,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但你把我拉到悬崖上是什么道理”昙宗和尚道“想要练好桩功,在悬崖峭壁边上才能练的最好,生死之间有大恐怖,你能在悬崖边上跟人交手而不倒,这才叫真本事。与人对敌,什么样的环境都有,在平地还好,若是在险恶环境之中与人交手,桩功将会起大作用。”他扶着李侠客从巨石上跳下,“桩功是练习内功,调和气血的基础,也是应敌发力的根源。所谓力从地生,桩功不稳,发力就有问题,身上的劲道也就整合不到一起。”李侠客在巨石上短短几句话的时间,身上便出了一层汗,此时离开悬崖,兀自心惊肉跳,“在悬崖边上练桩功,我还是看看再说吧,等我有把握了,我再考虑在悬崖边上修行。”他经昙宗和尚这么一吓,顿时明白了桩功的重要性,回到少林寺内,便向昙宗请教夯实基础的法门。这昙宗和尚是个热血男儿,为人豪爽大度,李侠客也算是少林俗家,别外开花,如今回归祖庭求武,他自然是知无不言,将自己对武道的见解全都讲给了李侠客来听。在这个世界里,少林功夫远没有别的动作电影里那么厉害,但毕竟也是不凡,李侠客经过昙宗和尚的教导,重新打牢根基,琢磨发力之道,短短月余时间,便大有进境。嵩山脚下有个小村落,牧羊女白无瑕就住在那里,李侠客平时在寺内学武,但住的地方却不在寺内,而是在这个小山村里。少林寺内,僧众不食荤腥,而李侠客偏偏是无肉不欢之辈,他受不了寺内的清苦,平常时候便跟山下村民学习打猎,入山捕捉野兽鸟雀,下河捞取鱼虾。此时嵩山不比后世,山里野兽颇多,飞鸟也多,李侠客又是天生的猎人,每次捕猎,都不是空手而回。在吃的方面,倒是不委屈自己。此时洛阳兵乱,灾民四起,也就嵩山脚下的小村子还能有几分太平的味道,不然白无瑕连放羊也放不了。如此练拳打猎,忽忽一年便过去了。这一日,李侠客拿着长枪正在半山腰里演练枪法,长枪舞动,枪尖乱点,好似游龙,发出嗤嗤风声,威势惊人。山上有颗枣树,此时正当夏季,结了不少枣子,李侠客手中长枪摆动,一枪刺出,便能刺中一个枣子,枪法准头,进境奇快。他接连刺掉几十个枣子,心中又惊又喜又感疑惑,“我这武道进境怎么如此快前几天与昙宗大师比试,连他都吃惊不小,说我是练武奇才。世间少见,看来我这具身体有点非同一般啊”李侠客在少林寺这段时间里,因为吃得饱,睡得足,以前饿的发虚的身子慢慢恢复过来,一旦恢复之后,便发现他的与众不同之处。他这具身体天生神力,四肢协调性好的惊人,眼光敏锐,听力也好,学什么都是一学就会,一会就精,进入少林寺后,重学刀剑棍法,但老是觉得不爽快,兵刃也不趁手。最后昙宗和尚道“刀剑威力一般,但便于携带,可若想杀敌,当学长枪长槊才行。”李侠客听了他的建议,便找了一杆铁枪来学枪法,这铁枪重有三十多斤,挥舞起来,一颗小树都能扫断,与寺内武僧较量,就没有几个能近他身的,就连昙宗和尚也不能敌。但他这只是占了兵器的便宜,单论枪法而言,还是有不足之处。练了一阵,正欲返回村里吃饭,忽听到脚步声起,白无瑕从不远处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李大哥,李大哥,山下来了好多当兵的的来村里抓壮丁,我们快藏起来”两人现在已经非常熟悉了,山下村子里男丁稀少,能跟白无瑕说的上话的同龄人本就不多,再加上李侠客身上本就有一种令人安心的气息,说话也风趣,白无瑕如今已经与李侠客极为亲近,平素谈笑之间,少了很多顾虑。“有当兵的抓壮丁”李侠客见白无瑕赶着羊群一脸慌张,,在她身后还有几十个村民抱着被褥扛着粮食紧紧跟随。有句话叫做匪过如梳,兵过如蓖,官过如剃,当此乱世,抓壮丁的地方兵丁比强盗土匪的破坏力都大,杀人放火,等闲事尔。因此山下村民每日都有人在山外放哨,一旦发现有兵匪路过,就赶紧通知村民入山躲避。李侠客只听说过兵丁残暴,此时听到白无瑕说有大队当兵的来抓壮丁,顿时好奇心起,对白无瑕道“有兵抓人我去看看去”当下手提长枪,向山下的小村庄大步走去。白无瑕急道“很危险的,你不要去”李侠客摆手笑道“无妨,我只是悄悄看看,不会让他们发现的”白无瑕道“那你小心点”她是妙龄女子,长得又好看,万一遇到兵丁,下场肯定惨不忍睹,此时必须要往山中躲避,见李侠客不听劝阻往山下行去,气恼的跺了跺脚,领着村民继续往山中行走。李侠客手持长枪,大步向前,刚刚走到山脚,就看到自己所在的村子里浓烟四起,显然是着了大火。他悄悄来到村庄树林附近,探头向村里望去,就见一队人马,约有五六十人驻足在山村村头,吵吵嚷嚷乱成一团,隐约能听到阵阵咒骂,夹杂女子儿童哭喊之声。李侠客一愣,“这村里的村民不都是跑进山里躲避去了么怎么村里还有人”过了一阵子,就见一名军官模样的中年大汉扛着一名女子,从院子里走出,那女子在他肩头哭泣挣扎,总是脱身不得。在他身后,几名兵士押着一名青年与三个孩童,还有两名老人,一起从院子里走出。到了村头站定,中年大汉将肩头女子放下,伸手在她胸口掏了一把,哈哈大笑,“全村人都跑了,没想到还留下个娘们”他在女子的哭叫声中,拔出长刀,对准一个孩子的脖颈,“说其余的村民都藏在哪了不说,我就杀了这三个孩子”女子心疼自己的孩子,闻言向大汉下跪道“军爷,您饶了我的孩子吧我们村里人跑哪里去了,我也不知道啊”持刀大汉哼了一声,“放屁你会不知道老子早就知道你们这些刁民故意躲避本大人的征兵,以前是懒得理会,现在我家大人有令,有丁必抽,谁也逃不了快说,村里人都藏在哪里了你说了,我就饶你三个孩子不死”女子犹豫了一下,还是哭道“军爷,我实在不知道啊”持刀大汉大怒,长刀猛然横斩,“噗”的一声,便即将面前孩子的脑袋斩下,鲜血喷溅了那女子一脸。见到孩子被杀,被压着的老人与青年全都大力挣扎起来,青年男子不住咒骂。持刀大汉无动于衷,看向一脸呆滞的女子,手中长刀举起,对准了另外一个孩子的脖子,“说不说不说的话,你这孩子也活不成”跪地女子精神崩溃,神情疯狂起来,“你这个畜生,我给你拼了”她猛然站起,一头撞向持刀大汉胸口,双手抓向他的眼睛。持刀大汉被女子撞的身子一个趔趄,眼睛剧痛,一只眼珠子竟然被女子戳破,摔倒在地,眼眶中鲜血长流。“贱婢,你找死”持刀大汉勃然大怒,一刀砍出,已经将女子一条手臂斩下,随后反手一刀,又将另一个孩子斜肩带背劈成两截,“杀把她这一家全都杀死我的眼睛啊啊啊啊杀杀杀”便在此时,一人猛然从旁边树林窜出,手中长枪一抖,枪尖已然刺入大汉哽嗓咽喉。李侠客一枪刺出,迅速回缩,身子一转,枪尾已经刺向另外一名官兵,“死”“死”“死”“死”他接连几声大喝,长枪舞动,片刻间刺死四人,随后身子不停,又向其余官兵杀去。李侠客一生之中,从未见过如此残暴之举,也从未像今天这般愤怒。他双目圆睁,目眦欲裂,此时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杀光他们为这村民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