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来没有见过庭慕这种状态,哪怕是当初在极寒之地,庭慕因为自己的攻击被反弹时,哪怕当时庭慕已经失去了意识昏倒在地,也好过现在这样奄奄一息的状态。
如同预感一般的直觉让余赦迸发出一股能量,原本停滞的思维和身体机能被刺激到重新打开了开关。
余赦第二次感觉到自己和恐惧之源的联系如此紧密,紧密到似乎他可以轻而易举地用恐惧之源的力量击退生之神。
然而生之神是他见过的所有神中最强大的一个。
虽然不知道祂究竟做过什么,但是在这合并的三大域中,失踪后只剩下一些血肉和气息的光之神,以及神力全部被夺走只有一具残躯的死之神为何有了如今的结局,无一例外都是中了祂的计谋。
三大神的神力和身躯相融,生之神现在已经是缝合而成的不灭怪物。
祂可以在不被系统察觉的情况下伪装成其他人,影响他的思维。
布下的法阵还能够切断他和地下城的联系。
余赦完全相信,祂的第二次攻击完全可以让庭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即便不能击退生之神。
但是,他可以跑。
他在生之神诧异的目光下冲向了庭慕。
利用恐惧之源,他冲开了生之神对他身体的束缚。
身旁的一切他都视而不见。
守卫们、贵族们还是生之神都成了他必经之路上的衬托。
他的目标只有一个。
在还能够思考和动弹之前,将庭慕送回地下城。
短短的十米距离,却像是他一生中最漫长的路程。
从沉寂状态下骤然加速的身体令肺部无法承受这种负荷。
身体中的空气被压缩,近乎真空的环境下,口舌出现了灼烧的痛苦。
余赦再一次为自己的天赋感到懊恼。
如果他拥有和体能相关的天赋,或许他可以压榨缩短通过这十米距离的时间。
但没有如果,他甚至没有时间拿出恐惧之精吞下,他只能选择赌博。
余赦伸出手,只差一点,只差一点就能够到面前奄奄一息的庭慕。
突然,一柱光穿过了他的身体,刺穿了他的后背。
他感觉不到痛,但是又仿佛能够感觉到身体正在慢慢地分裂。
恍惚之间,他看到面前的庭慕张了张嘴,有声音传出来,但是不同以往那般只是野兽的嘶吼,而是焦躁又愤怒地呼唤着他的名字。
他来不及细想庭慕为什么能够口吐人言,那声音就越来越轻,也离他越来越远。
余赦感觉自己像被灌下了一大桶高度数的陈酒,骨头失去了所有的支撑作用,全身软绵绵的。
他低头一看,自己的胸口豁然出现一个大洞,几乎横跨整个上半身。
他的手停在了离庭慕还有几厘米的距离,身体向溃败的散沙,一点点垮塌,坠落在地上,
即便是倒下,指尖的方向仍然朝着庭慕的方向。
眼皮慢慢变沉,他唯一能看到的只有面前那头惊慌失措的凶兽。
一切好像和上一世最后的经历重叠在一起。
但上一世他孤单一人奔赴死亡。
这一世的黄泉路上却有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