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睡眠质量在这个时候帮助了苏瓷儿。
她睡过去了,然后梦到两条蛇正在打架,一会儿钻进泥里打,一会儿飞到天上打。
一条黑蛇,看起来像是成年蛇了,粗实的很,肉质看起来也很鲜美的样子。
另外一条是墨青色的蛇,略小,也细,鳞片还没发育完全的样子,跟那条黑蛇缠斗在一起,稍处下风。
苏瓷儿站在下而看着上头的两条蛇,弯腰捧起了大铁锅,等着这两条蛇掉下来好炖了吃。
两条蛇打啊打,打得昏天黑地,日月无光。
苏瓷儿举锅举得手都酸了。
突然,外头一声惊雷,苏瓷儿的锅掉了,她醒了。
“轰隆隆”冬日响雷,怕是一场暴雨即将来袭。
苏瓷儿一偏头,就看到林岱瑟缩着躺在她身边,那张白净的脸上满是泪痕。
“娘,娘”
他不断地喊着这个字。
苏瓷儿突兀想起林岱的身世来,他是上任魔主跟一个侍女生下来的孩子。
因为侍女身份低微,所以他一直都没有被人承认,一直被别人称为杂种。
若非上任魔主突然消失,魔界急需要一个人出来统领全局,大家也不会想到林岱。
而这个时候的林岱已经不是从前那个任人欺凌的林岱了。
父亲是魔主的他拥有足够号令魔族众人的魔力,他终于没有辜负他母亲的希望,挺直了腰板坐上了魔尊的位置。
说起林岱的母亲,那位侍女,虽是个可怜的女人,但也有可恨之处。她将林岱视作她的情绪垃圾桶,也将林岱视作她翻身的希望。
她会每天冲着林岱发脾气,怨恨的诅咒魔主,怨恨的诅咒那些所有看不起他们母子的人,然后让年幼到甚至分不清黑白是非的林岱将这份怨气好好的记住,有朝一日一定要为她争脸,将那些看不起他们母子的人踩在脚底下。
林岱的母亲精神疯狂而分裂,只要林岱稍不满意她就会发疯般的咒骂。
她会骂林岱怎么这么没用,她会对着林岱诉说自己的苦难,她希望林岱能理解她,她希望林岱能领着她走出苦海。
她怨恨所有人,怨恨自己的命运,甚至怨恨林岱。
林岱记得母亲的苦,他也跟着怨恨父亲,怨恨魔界那些所有看不起他们的人。
他隐忍着,压抑着,他时常会觉得自己为何如此没用,居然无法拯救母亲。可即使他心中比他母亲更痛苦,他都觉得母亲才是这个世界上最痛苦的人。
他将“拯救母亲”作为自己的毕生使命。
可那个时候,他还是个孩子。
苏瓷儿看着蜷缩在自己身边的林岱。
男人的泪糊满了脸,他的脸苍白如纸,毫无半丝血色。
在此刻,这个男人并非叱咤风云的魔尊。
他只是一个被自己母亲打压着,压榨着长大的,丝毫没有感受过母爱,却依旧全身心的舍弃自己,希望替母亲获得解脱的,全无自我意识的,一个傀儡工具。
苏瓷儿沉默良久,然后才缓慢而艰难地吐出一句话,“你只是一个孩子,她的命运不应该由你来拯救。”
该由她自己拯救。
何苦要为难一个孩子。
为什么要将自己的苦难、希望,所有都放在一个纯稚无辜的孩子身上
为什么要将一个孩子拖入深渊。
花袭怜冲入屋内的时候,就看到他的大师姐而色苍白的被一个半人半蛇的鬼东西卷在怀里。
那粗长的蛇尾像绞死罪人的绞刑架,肆无忌惮地卷着属于他的大师姐。
因为陷入昏迷了,所以林岱无法控制自己的力气,那蛇尾强悍有力,卷在无法动弹的苏瓷儿身上,她早已陷入窒息的昏迷。
花袭怜周身散发出一股黑色的魔气,细密的鳞片从他手臂处开始蔓延。
他露出的左臂上鲜血淋漓,那是他启用筑梦网将那个与上次在客栈看到的几乎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困入筑梦网的代价。
失血过多的花袭怜身形摇晃,可他依旧无法控制住自己外泄的魔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