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的五条悟还没有现在这么不可一世，碎发堪堪剪到眉毛上，钴蓝色的眼瞳淡淡，面无表情的，有一股由内而外的疏离感。
但小太阳可不吝啬自己的温暖。
六眼察觉到她的接近，却没有任何动作。于是千澄误以为他没听见，从身后悄悄地接近了，鼓起勇气蒙上了少爷的眼睛。
五条悟在她手心眨了眨眼，像是蹁跹的蝴蝶，然后就不动地阖上了眸，仿佛在借着这片枝头小憩。
千澄感受到他身上的疲惫。
戚风:“很累吗”
五条悟不说话。
千澄想他年纪轻轻却因为出众的「六眼」承受了太多，他肩膀上扛着咒术界的未来，几乎没怎么见过休息的时候，连正常小孩子的娱乐活动都不知道，还需要她带着玩。
还好他继承了家主优秀的基因，不怎么睡觉也长得高大修长。杰小时候，尤其是小学发育期的时候，背她都险些拖地了呢。
戚风:“那么，我把我的大腿借给少爷吧。”
戚风:“你好辛苦的，但是这里没有其他人会闯入，所以稍微休息下也没关系，睡一觉吧”
千澄本来想照例抱抱他，但又想起那是答应了杰的特权，所以转而求其次地献上自己的大腿。
五条大少爷连膝枕都不知道为何物，被她按着肩膀压下时，掌心的羽睫扑闪了好几下，还好五条家的和服质地柔软，不会弄伤大少爷的脸。
这还不够，千澄拿出一个刚在女仆课程上做好的安眠香囊，借花献佛地塞到他袖口里。
戚风:“这个送给少爷，有安神的效果，女仆长教我做的。”
还有几个放在房间里等着回家后送给杰。
她又拿出口袋里藏着的金平糖和巧克力。
戚风:“很累的话，甜食能补充能量，来，少爷。”
戚风:“诶，巧克力放久了有点融化了，对不起啊，不要舔我的手，我还有啦。”
想来五条悟就是在那个时候开始接触甜食，然后喜欢上甜食的，最后比她还疯狂，全国知名的甜品店都记得。
最后千澄用带着巧克力气味的手指给少爷按摩额头，看他闭上了那双漂亮的宝石蓝眼睛，那股向外的锐利和疏离感散去，呼吸渐渐变的平缓起来。
好像睡美人一样。
这时千澄才有余裕去打量周围摆放的咒具。
每一件都是「价格昂贵的非卖品」。
种类多多，有武士刀，也有枪，还有盾牌啦等等。效用多多，能增加各种各样的buff，也有改造结界和吸收咒力的效用。
当时的千澄有点眼馋。
现在的千澄好馋。
有什么办法能从五条家得到这些咒具吗
千澄想了半天，尤其是想到最后一面被她捅了一刀的破碎玻璃五条悟和刚刚残血把天与暴君捅到只剩血皮的五条悟
她又突然想起上个周目在夏油杰视角看到的只言片语。
得知戚风死讯的五条悟不相信这件事，将老橘子闹的天翻地覆，还一路打通q本部现场见到了那具即将火化的薄棺。
在推开棺材之前，他见到了女孩子的照片。
那一定精挑细选了很久。
女孩子遥遥看过来，右眼缠着绷带围着红色的围巾，但唇角柔和的笑意中和了左眼的冰冷，妍丽温柔的像是春天枝头绽放的花束。
本该如此。
如果画面不是黑白的话。
他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情绪中。
时间仿佛在此停留，一帧帧一秒秒地回放和女孩子的过去，但所有鲜活的小女仆、小同期、小蛋糕最后都变成了黑白的模样。
随后他沉着脸色一寸一寸移开棺材板，指尖泛白，站在上方用冰冷的瞳孔自上而下俯视时，看见了女孩子宛若睡着的身体。
她的绷带被解下了。
可那只眼睛却永远地闭上了。
她不会再说什么“敌人”的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