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节,新的一年来临,看望孟思蕴这天,他们留在医院陪孟思蕴吃了顿饭。
到家已经很晚,刑幽捂着手里的本子,心事重重。
孟思蕴把本子交给她的时候说,要跟她分享一下明沉的小秘密,刑幽打开看了才知道,原来孟思蕴一直在看的不是书,而是日记本。
年轻时失去挚爱,中年失去丈夫,因病住在医院这些年,孟思蕴想到最多的就是儿子。她怕自己发疯遗忘,每天就站在窗边回想,想到什么就写在本子上。
日复一日,累积成了厚厚一本“书”。
“这个笔记本,你要看吗”
当她尝试递出日记本,明沉扫了一眼便掠过,似乎对孟思蕴已经失去探究欲。
“不用。”
不好奇,是因为不抱期待。
十八年的爱护是真的,伤害也是真的,明沉对母亲爱恨交织,割舍不下,也无法原谅。
刑幽晃晃脑袋,把本子放到一旁,侧着身坐“今天伯母跟我说了一件你小时候的事,跟我有关。”
明沉“嗯哼”
刑幽用手指捏他衣袖,轻轻地扯“你第一次见我,是不是从树上摔下去了”
“”这种没脸的黑历史倒也不必记得如此清楚。
她顺着话题不断抛出疑问“从那天开始,你认真学习钢琴,是因为我吗”
明沉双手枕在脑后,漫不经心道“六岁的事,谁还记得清楚。”
刑幽捕捉到关键词,直接反应过来“我没说是六岁,你这不是记得挺清楚的”
明沉“我记性好。”
狡辩的话脱口而出,刑幽往前探身,双手撑在他身旁,笑得一脸明灿“哦,你记性好呀”
明沉摸摸鼻尖,他大概有生以来都没这么糗过。
正是因为记得清清楚楚,才不愿当着刑幽的面承认。
严格来说,六岁不算他们第一次见面。更小的时候也见过一两回,那时候还没有清晰的记忆。
六岁的见面于他们而言是真正的第一次,他不愿承认自己六岁就被一个拉小提琴的女孩迷了眼,后来总是想方设法去捉弄刑幽,结果自己栽了进去。
过了好一会儿,刑幽的声音响起“我还有个问题。”
明沉头也不回,佯装淡定“嗯”
刑幽歪过脑袋“你认识先生吗”
明沉动作彻底僵住。
刑幽不折不挠地追问“认识吗”
明沉松开双手,眸中渗出沉淀的深意“你知道了”
刑幽点头“还得感谢cire把中秋节月饼盒里那张卡片保存下来。”
否则她怎么也不会往那方面想。
生日那天晚上,明沉送她100首歌曲录音,那时候满心欢喜,所以她不想提起让两人感到遗憾的曾经,暂时将心里的疑问藏起来。
如今该见的人都见了,要走的人也送走了,她仍然对明沉那六年的付出感到好奇“为什么要这么做”
悄悄以邻居身份给她送礼物,隐藏六年都不出现,这比她在网络上隐瞒身份更加复杂,耗费心神。
或许她知道答案,但她更想听明沉亲口说出来。
她要坦白,要直接的爱。
明沉从她眼里读懂了深意,手掌缓慢抬起,托住她脸庞,仔细端详着熟悉的容颜“小孔雀,我不可能六年都不去想你。”
他从未想过要将她遗忘,怎么能忍受六年不见不念。
通过刑爷爷打听她的住处,费尽心思租下隔壁家的房屋,曾经多少次站在窗帘后看着一天比一天更耀眼的女孩从他眼前经过。
好几次
好多次忍不住想要将她叫住,名字在齿间徘徊许久,却只发出极轻的声音。
拥有那样糟糕的人生,怎么能理直气壮去奢求她的真心。
刑幽说她故意不联系是怕他提到解除婚约,他又何尝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