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无边无际的世界,浩瀚绚烂的夜空,人小到近似森林里一只蚂蚁,海洋里一条鲨鱼。
一旦不小心弄丢心爱的企鹅,他就有可能永远,永远都找不到她,再也不能抱住她。
光是稍微想到这件事,祁越就难受得想躬起后背,手指戳破脑袋,恨不得从里头血淋淋地,拎出这个惹人深恶痛绝的想法,快速扔掉。
他不要这样。
这才忍住一句即将说出来的滚,改为揪领子,狠狠质问“她在哪里”
黄毛“啊谁”
红毛指个方向。
祁越掉头就走。
没走几步发现俩毛还敢狗狗祟祟跟踪他
面对老祖宗超级残暴的神情,黄毛低眉顺眼“我们就跟着,绝对不妨碍你。”
红毛直接掌握财富密码“哦,我怕你走错路,准备随时给你指路找那伙人来着。”
祁越烦死了。
不过终究没有使用暴力驱赶两个跟屁虫。
他发了整整俩小时的呆,发完呆,时间将近傍晚。
大约七八百米外的废墟边上,四顶帐篷环绕灶台。
貉那种像狐狸又像小浣熊的动物,也就是叶丽娜,日常忙活烧菜做饭。
树袋熊没看到。
老狐狸跟侏儒松鼠捡树枝。
就小浣熊跟企鹅待一块儿,脚边放一堆破铜烂铁,指着越野车叽里咕噜。
驻扎地附近有树有藤蔓,祁越逮着一根,动作灵巧地上了树,扒开树叶继续看。
小浣熊不晓得干嘛,一下拿起这个铁片,一下又捡那个铁杆。
企鹅不停摇头。
“这个好像可以用。”
发现废铁堆里有个扎着长铁针的零件,叶依娜眼前一亮。
零件压在最底下,林秋葵伸手帮忙。
细白的手腕往外一翻,自然露出掌根一块椭圆形的红疤。
就那天摔的。
就知道她没有涂药。
祁越远远看着了,不悦地扯下一把叶子。
几片破损的叶子旋转下落。
恰好林里吹来一股风,将它送到林秋葵脚边。
她侧头望来,祁越下意识躲。
几秒后,林秋葵回头,继续就着铁皮铁针,同叶依娜讨论车辆如何进一步改装。
唯独玩着俄罗斯方块的唐妮妮似有所觉,抬头对上一棵树,树上茂密的叶子,叶子里露出两只漆黑狭长的眼睛。
是祁越。
他缓缓放下游戏机。
祁越危险眯起眼眸。
祁越不让说不然生气揍他。
唐妮妮费力转了半天的脑筋,成功解读信号。
半晌后又埋下脑袋,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看到。
“那我先这样改改看”
那边初步讨论完毕,叶依娜神采奕奕。
林秋葵向来咸鱼,看晚饭还没好,悠闲地找来一把躺椅,躺着晒夕阳。
昏黄光线浇到她的脸上,根根分明的长睫投下细影。
祁越藏在树上,几乎一眨不眨地看着。
就好似从来没有看过这张脸。
忍不住看得如此认真,如此专注,几近迷恋。
她瘦了。
好小个。
神态有些倦倦的,像慵懒的猫。
眼睑下淡淡的青黑,象征近期睡眠质量不好。
祁越不知道其他人怎么觉得,但他就是觉得,几天不见的企鹅一点都没有精神,不发光了,反而灰扑扑的。
看上去格外疲惫。
她不高兴。
祁越忽然发现这个,从而意识到,林秋葵当然是爱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