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地不宜久留。
林秋葵敲敲打打十多分钟,总算成功打破玻璃,接住摇摇欲坠的唐妮妮,给他裹上一层毯子“能走吗”
唐妮妮惯性吐泡泡。
但是离开水没有泡泡了
他有点不舍地看了看破水箱,晃了晃脑袋。
活像狗狗抖毛,淅淅沥沥甩出一片水花。
旋即赤脚踩地,表示自己能走。
能走就好。
“祁越,走了。”昏暗中林秋葵看不清另外一边的情况,快步跑出。
祁越倒是还想打来着,不过那个破烂废物顺着墙管滑落,胸膛安静得跟死水一样,老半天没有呼吸。
再来笨蛋企鹅主动牵他了,他当然就把不知死活的祝阿静抛到脑后,无所谓地跟着跑。
唐妮妮捞起包嘉乐,叶依娜紧随其后。
几人边跑边往后扔烟雾弹,后面那群人也不知哪来的毅力,明明被熏得涕泗横流,还死撑着穷追不舍。
双方你追我赶的游戏玩得太猛,以至于整层楼地板都在震。四处弥漫的硝烟加上红光,刺激得人眼都挣不开。
叶依娜扭头用长棍挥去一片枪弹,问“往哪走”
林秋葵尚未回答,脑中响起系统的声音“天台。”
几人加速奔跑,奔跑过程中难免越过一间间实验室。
祝阿静的转移指令发布得突然且限时,枪口抵着脑袋的待遇,令楼里工作人员忙着争分夺秒地收拾资料。
推门大开着,没人顾得上关;
有的实验台上还绑着实验对象,也没人管。
都这个情况,实验品算什么呢
反正还会有的。
而且是源源不断、无穷无尽的有。
相比之下,资料份量有限,珍贵度显而易见。
这是所有研究员不约而同的共识。
而冷冷的实验灯光照下,实验品分明还不清楚自己会迎来怎样的结局,仅仅是意识模糊地呼叫着,痛苦地啜泣着。
“救救我”
“我好疼”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救过你们”
由此而始,无数道混着血泪的质问纷至沓来。
“为什么要拿我们做实验为什么要对同胞下手我们从前线折返,没有死在怪物手里,却受尽你们的折磨”
“为什么要把刀对着自己人,你们是怎么了”
“自私自利丧心病狂看看你们的举动,凭什么指责怪物人是从什么那时候变成这样的还是一直这样”
“那我们到底是在为什么而奋战啊”
他们撕心裂肺,有人挣扎,有人痛苦。
有人缓缓垂下死去的臂膀。
所谓人性百态,就在这一间间实验室中,比比皆是。
包嘉乐因为对精神情绪更敏感的关系,几乎双手捂着嘴巴哭得肝肠寸断。包子脸仿佛水洗过,睫毛也湿成片状。
但他们不能停下脚步,因为他们也要活下去。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拯救所有人。
从来都没有。
六楼之上的天台空旷而寂静,这里的视野极佳,低头就能能清晰看到底下混乱拥挤的人群,远处树林熊熊燃烧。
大家分散扫图,起初并没有找到明确的逃生之路。
直到某妮潜意识留意新环境里的小角落,出乎意料地发现一条凝固的水绳,从沉沉的水箱一路延伸到楼底远方。
“喂喂”
绳子另一端,红毛真是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又蹦又跳又挥手“看这里你们他妈的倒是给老子看看这里啊草”
不好意思,叫声完全淹没在楼底嘈杂的声潮之中。
好在叶依娜眼神好使,伸手一指“我们的车。”
林秋葵掏出几条未拆封的毛巾“拆了,滑下去。”
唐妮妮脸色白得像纸,怕他撑不住,叶依娜快速拆开塑料包装。特地取两条毛巾,中间捆死,又系住他的手腕。
“握住,千万不要松手。”
她语调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