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商贩一面使劲叫卖着,一面将晶石放进兜里,笑得合不拢嘴。
部分异能者也不甘示弱。
“买花吗姐姐你好漂亮,要不要一朵玫瑰花”
“画个画呗五分钟就能好,保证跟照出来的没差”
一时间热闹非凡。
大家还没吃晚饭,叶丽娜早有准备,打开包,依次拿出凉拌黄瓜、藕片、竹笋、木耳丝,秘制柠檬鸡爪、蒜香针菇、香醋土豆丝、酱醋萝卜皮等用一次性盒包装的凉菜。热菜即便做好也会冷掉,就没有额外去做。
夏冬深那边还有一大袋串好的食物,土豆茄子娃娃菜、香肠鱼饼排骨鸡翅无所不有,连胡椒粉、辣椒酱这一类的调料都备得齐齐当当。
旁的人当然也有自备,不过多是超市的包装产品,还在保质期内,是他们的主要食物来源。
林秋葵这边串肉上架,滋滋流油,香气飘散出好几十米,惹得一个个孩子们直舔嘴巴。
苦难迫使人们成长,经历过生死离别的孩子大多懂事乖巧。哪怕好几个月没尝过荤腥,这会儿也就捏着嘴眼巴巴地看,没人敢要,更不会说我也想吃肉,为什么我们家没肉这样的话让爸爸妈妈伤心。
包嘉乐主动把手里的烤肉让给一个光着上身的小男孩,那男孩迟迟不敢伸手接。
“秋葵姐姐”
碰壁的小家伙立刻寻求外援。
叶丽娜端回一盘鸡翅,隔着用异能控制烤盘的叶依娜,冷不防与林秋葵对上眼。
后者稍稍点头,她心领神会,登时扬起柔和的笑容,将烤翅分发给一个个小朋友。
反正钱包还有富余,林秋葵并不介意送一点温暖。
她侧头给祁小狗投喂一根香肠,同时台上光线一暗,走上一个个头戴面具、身着奇装异服的人。
身后有人问“这是什么”
得到许多人的热心解答“少数民族的嘛,山那边过来的。”
“他们也不容易听说今年春天雨下得太多太大,把他们的木屋都给泡烂了。再加上世代住山脚那一带,崇拜丛林里的白狼神,族长组织他们上山祈福,结果都让半路杀出来的怪物吃了。剩下一些人,真的是这辈子头一次离开祖辈领地,来到我们宁安基地。大部分人都不会说通用语,跟我们交流很困难的。”
“也算背井离乡了啊。”
“可不是,人家还有自个儿习俗的,国家都没想破坏他们,都被这些怪物毁了。”
“哎哎哎,这么好的日子不说丧气话啊待会儿他们要跳民族舞的,搁他们那儿就是祈福、祈雨的意思。咱也不说这管不管用、迷不迷信,老刘说了,人难得愿意上台,就说明他们有把这里当家。既然都是一家人,咱们多少给点面子,给点热情,别让人一张热脸贴冷屁股,多不好,是不是”
一中年男人振振有词地说着,身边兄弟下巴一抬“别吵别吵,开始了”
众人抬眼看去。
神秘悲怆的曲调,空灵的女声,低沉的男声,共同交织出一首极为独特的长调歌。
数张奇特的漆彩傩面具围绕着篝火起舞,在火光中忽隐忽现。
数套特色民族服装,繁复的织花下摆好比彩浪纷扬。
那便是他们在这场逃亡中最后带出来的物品,是他们世代传承的信仰。
曲至中一转调,擂鼓声起。
他们的舞步忽然加快了,脚底踢踏木板发出齐齐的声响,震慑力不亚于武装部队作战前的整齐上膛声。唯一不同之处是,这些人更原始,更纯粹。他们不需要任何外物,没有任何束缚。他们崇尚自然,珍爱万物,仅仅以血肉之躯制造出富有节奏与力道的声响,以此向民族传闻中的白狼神祗发出抗议。
我们要雨。
敬爱的神,请给我们雨。
或者我们自己来拿。
没错,经过天降的灾难、怪物的屠杀,他们的信仰尚未完全崩塌,却从中崛起了一份人的力量。
太阳,月亮,一切它们不肯赐予的东西。
他们会自己想办法去取。
所谓的神或许在天生异象的那一刻便抛弃了他们,但他们从未抛弃自己。
他们也要活下去。
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都要活。
只要祖祖辈辈口耳相传,世世代代精神传承,终有一日,他们能返还圣山脚下,重建民族的木屋。
这份强烈的情感融入歌舞之中,鼓声响亮激昂,撼动人心。
即便不同民族间语言难通,然而音乐没有边界。台下所有人都能感觉到那份蕴藏在歌词之下的悲愤与决绝,一如他们发誓要为亲友报仇、将怪物杀光殆尽时的心情。正因如此,台下的人们连片站起,大力挥舞双臂。
木制的火炬熊熊燃烧,耀眼的光满似龙游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