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生病了。”
“你失败了。”
“你是老鼠,祁越,低贱的、肮脏的老鼠。”
“你知道的,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人喜欢老鼠。”
混乱的情感,崩裂的意象。
大片大片阴暗腐臭的记忆沼泽没顶而来,祁越连一声林秋葵爱我都没能说出,便被汹涌地泥浆彻底淹没。
他在下坠。
他的自我意识正在不断地、无声地坠入深渊。
身体却被根植于大脑深处的杀戮欲望所统治。
杀杀杀这具身体只知道杀人。
它光记得自己必须杀人才能不头疼。
于是他开始释放异能,敌我不分地大开杀戒。
体内磅礴暴走的能力席卷全屋,无意间摧毁了什么东西,又吞吃了谁的胳膊
他不知道。
完全不知道。
灯泡碎裂了,四周昏暗下来,变调的小提琴曲难听又尖锐。
祁越依然死死拽着袁南,双眼猩红地掐着他。即便是最爱的企鹅一遍遍喊他,冒着被吞噬危险一次次靠近他,伸手拉他也无济于事。
他毫不留情地甩开她,就像根本从来不认识她那样。
表情狰狞而残暴,浑身散发着令人毛骨悚然的阴冷恶意。
“秋葵,你怎么样”
饶是叶丽娜也吓了一跳,抬手挡住乱飞的碎片,躬身过来扶她,“祁越这是怎么了情绪失控乐乐能让他稳定下来吗”
“没用的。”
林秋葵捂着撞破的额头,余光快速掠过脸色难看的众人,以及地上那几块玻璃碎片。
在场没有其他人比她更清楚祁越有多想杀袁南,真要说起来,他们两人最初相识、组队的契机就跟这个有关。
可问题是,祁越并非发自内心恨着袁南。
或者说,这些恨意本不属于他,而是那位自杀的母亲强行灌输给他的。
以往有过很多次,祁越同脑海里的声音对抗,都成功了。
林秋葵想,这次的结果也会是一样。
因为他不该被那种情绪操控。
她更不喜欢这种事一而再再而三地发生。
祁越是她的。
从很久很久以前开始,他的生活起居就是她在照顾,他的挑食任性也是她在包容。
连祁越自己都说过,他属于她。
而且是完完全全、永永远远地只属于她。
所以他要不要杀人、想要杀谁,她放纵也好,管教也好,那都是他们之间的事,容不得外人插手。
哪怕对方是曾经生下他的妈妈,哪怕是一个入土的死人,照样没有资格这样随便摆布她的小狗。
指尖够到一片白瓷,往掌心里一勾。
林秋葵握住尖削的一端,抬手便往自己脖子上划了一道长约五厘米的创口。
她动作之狠绝利落,与祁越的突袭比起来简直有过之而不及,看得众人瞠目结舌、愣在原地。
“秋葵姐姐,你流血了”
“喵喵”
队友们不由得露出焦急的神色。
当事人倒很镇定,扶着沙发慢慢起来,喊了一声“祁越。”
她身形伶仃,就这样站在昏暗中,站在一片狼藉里,皮肤上绽开的伤口淅淅沥沥流下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