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得体谅她。”前来治病的夏冬深一再强调“不要勉强她,也不要给她太多压力。。”
是的,没错。
他本该体谅,本该隐忍,为什么总是感到不甘
不甘被排除,不甘被遗忘。
却没有任何办法能够阻止。
这样的无力将持续到什么时候呢
没有人知道答案。
挨打的猫恼怒跳下床,祁越忽然倾身含住她的嘴唇,低声说“我爱你。”
光影幢幢,葡汁迸溅,林秋葵思维迟滞许久,含糊地回以一句“我也是。”
再过一会儿,阳光,葡萄,亲吻,一切记忆自她的脑海抹去。她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吃过饭,不过祁越说刚吃,那就是刚刚吃过。
吃完饭,祁越照例收拾碗筷。
考虑到林秋葵的需要,这些天,他开始容忍夏冬深偶尔的到访,也接受唐九渊送来的食物。
仅限医生,仅限食物。
其他人碰面保不准还得挨打,因此懂得看脸色的唐妮妮一秒化身金牌骑手妮,每天定时定点悄悄摸摸地往院子里送饭盒,送完就跑,绝不停留。
没有其他人在,擦脸、洗澡、吹头发、打扫房屋、清理被铺、准备饭菜许多正常情况下林秋葵应做的事,习惯做的事,理所应当地转移到祁越身上。
那一堆繁琐细致的活,放在以前他只会嫌烦,顶多压着性子随意敷衍两下完事儿。如今倒出人意料地做得不错。
面对这样的祁越,林秋葵有时觉得自己错过太多,有时转念一想又觉得还好。
毕竟随着时间流逝,祁越愿意开口的次数越来越多,表达的情绪越多。除了比一年前稍稍沉寂一些,行为难测一些,以及很少再孩子气地吵闹撒娇。
除此之外的绝大多数时候,他都还是她认知中的小狗,骄傲却亲人,不安且偏执。
也许他们以后还能变回原来的样子,也许不能。
林秋葵想,也许他们都需要时间适应新的彼此。
比起祁越,其实她每天要做的事更少,却更像被长久地定格在过去。
他们所住的房屋原本作小型农家乐使用,共有三栋瓦房,一间单独厨房,外头围上篱笆作院子用。
主屋朝北,风大,屋里有炕。
林秋葵非常喜欢那张炕,鲜少下床。
因而好长一段日子,祁越最经常看到的画面便是她和猫一起,抱着被子卧在烘暖的炕上。她的视线越过半掩的门往外望。望院,望井,望渐渐零落的枝头与烂进泥土的叶。望天空,望大地,望那遥远起伏的山脉,当然也可能什么都没望。
在这里,分秒流走缓慢,生活也极其平静,她有大把大把的时间可以沉思,梳理,整合头绪。
她总是尽情放空自己。
异种。
小说。
系统。
以这三个词汇为中心,诸多想法发散。
她既不深入,也不制止,她什么都不做。
她任由它们肆意地缠绕,打结,以此换取一个喘息的间隙,径自用时间、用食物、用爱缓缓疗养受过重创的神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