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冷,什么是热,正常情况下有人生病需要做什么。
祁越对这些完全没有概念。
林秋葵昏迷后,他不认路,开车绕着便利店胡乱转两圈,又杀了几只怪物,受了点伤,流了点血。
看她还没醒,就在路边找个小区,扛麻袋似的扛着企鹅,拎垃圾似的拎着傻猫,随便走进一栋看着还算顺眼的居民区,四楼402室,粗暴地踹开大门。
这个小区的名字叫夕阳红老年生活社区。
于是林秋葵恢复意识的时候,看到的景象便是窗外大片大片热烈的火烧云。
天空呈现漂亮的玫瑰色,窗边倚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奶奶,一边慢悠悠捻着珠串,一边对着小区底下彷徨呆然的低级怪物们,喃喃自语“老天爷不稀罕咱们咯”
“老太婆早就晓得会有这一天啦这些年树杆子越来越少,乡下好田没有人愿意种。年轻人看得多了,想得多了,连白大米都瞧不上啦。”
“我的乖宝哦,你太爷爷就是种地的农民,你爷爷也是,这锅里的米哪一粒不是他们一年到头辛辛苦苦种出来的啊。来来多吃几口莫要使脾气啊,使脾气也不兴糟蹋粮食啊,不然土地爷要不高兴的”
玻璃上倒映着自己苍老的容颜,她痴痴望着,不禁抬手去抚“小乖宝,什么时候才来看奶奶啊”
无意打扰她,林秋葵安静下床,走到半掩的门边。
这是一件很普通的两居室,小小的客厅衔接厨房,沙发的款式有些旧,批盖着一层白色蕾丝布。
电视机也是笨重的台式,摆在沙发对面。椭圆形的茶几桌上摆着一盆兰花,玻璃底下压着几张年代久远的照片,还有一张已经停止使用的老款纸币。
再往下看,一张边角破损的碎花地垫,打着细细的补丁。
陈旧却温馨,富有生活气息。
视线内一切皆是如此,离残忍黑暗的末世那么遥远,难免让人有种大梦初醒的恍惚感。
“这娃娃长得怪像你家囡囡的,是不是”
“哎哎哎,胡说什么呢你我囡囡耳垂比她长,比她有福气”
“什么福气不福气,叫外孙女听着,准得嫌你神叨。要我说啊,咱们这最有福气的该是桂香,你瞧瞧,外头多怪的世道啊,就她孙子有孝心,大老远赶过来陪她。”
一个较为年轻的妇女朝厨房笑道“桂香姐,有这么个好孙子,你说是不是上辈子积福嘛”
桂香尚未回答,其余六个老人纷纷附和“是啊是啊,桂香是个有福气的,孙子生得也俊。”
面积至多十平方的厅堂,她们围着茶几,有人坐在沙发上,有人坐塑料椅。
说这话的时候,眼珠子都往左边瞧。
祁越就在那里,坐在一张小朋友专用的小板凳上,长长的胳膊腿被迫缩着,给一群老太太腾位置。面前摆着两个小篮子,双手有一下没一下拨着豆角。
如果忽略他臭得连螺蛳粉里的笋都会甘拜下风的脸。以及持续性烦躁地,把一粒一粒豆角都捏得粉碎,并恶劣撒到小猫脑袋上的行为。
可能就真成了一个孝顺俊俏值得赞许的好孙子,完美构建老慈子孝的和谐画面。
“小宝,多大人了,不能这么捏着玩啊。”
厨房里走出一个年级颇大的奶奶,终于发现祁越的小动作,赶紧收起剩下的豆角,省得全叫他糟蹋了。
“香,这是你说的孙媳妇不”其中一大爷发现林秋葵,“瞧这水灵的,脸蛋比刚磨的豆腐还嫩,你家小子挺能挑女子啊。”
“好着呢,好着呢。”奶奶笑呵呵地往围裙上抹手,又搬来一张板凳,“来来来,囡囡,坐这儿,奶奶就快烧好菜了,一会儿多吃点啊。”
“谢谢奶奶。”
虽然不清楚发生什么,可咸鱼的特性就是,无论发生什么都能淡定地接受。
她挨着祁越坐下,小声问“这是你奶奶家”
祁越当时就横过来一个戾气浓浓的眼神,一副她再逼逼,绝对要徒手剥皮抽筋,把白嫩鱼皮扔到阳台上暴晒的模样。
好的,林秋葵一秒闭麦。
今天的友好建交也宣告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