灾难突发期,除了冲锋陷阵、前线战士。同样必不可少的是需要有人立足后方,排兵布阵,统筹全局。
孟建忠资历尚浅,没有处理过相关事务;而余守楚曾历经多次战争,经验老道,因此留守文莱城指挥战况直至最后一刻方撤退。
负责押送他的武装队员半路死去。
他在街边捡了一块破损的井盖,从一只垂死蟑螂身上,割下尖刺环绕的触角,凭着峥嵘岁月所培养出来的钢铁意志,一路奋力拼搏,走走停停,终于抵达安全线以内。
“爸爸我们在这”
“守楚,还好你没事”
他的妻子,京区第六空军分支司令员的小女儿宋温秀,与女儿余晚秋,儿子余迟瑞尽在此处。
他紧紧拥抱着他们,面容绷肃,伤痕遍布的手掌用力握做拳形。
当然,必不可免地,他们身边还有许多未完成撤离的普通民众,其中就有收容所发烧者的家属们。
“就是他”一个长着招风耳的年轻男人手指余守楚“我是异能者,可以借用别人的耳朵今天下午三点多,我就是借用了他的耳朵,清清楚楚听到他们那群人坐在办公室里,轻描淡写几句话,就害死了我们的家人”
“整整2658个人余守楚,你们这群狼心狗肺的东西世界都变成这样了,大家想尽办法活着,你们的眼里居然还是只有自己的那点利益为了钱,为了权,仗着国防部长吴澄心去世、首区顾不上地方的几个小时,你们滥用武装部队,活活杀了两千多个同胞,里面不知道有多少个异能者”
“他们本来可以活下去跟家人团聚,本来有可能觉醒特殊能力和我们一起对付怪物,可这一切都被你们毁了你们真的是人吗还是说那种怪虫也钻到你们的身体里,才让你们变成这种人面兽心的怪物”
他的指责句句发自真心,饱含怨怒,震耳发聩。
“我妈今年都62岁了好不容易逃出高危区,要不是她相信你们,不想给政府添麻烦,非要坚持去收容所,我们根本不会让她一个老人家去那种地方她也不会死”
又一句撕心裂肺的控诉,瞬间将众怒推向高i潮。
“杀人犯”
“杀人犯的孩子将来也会是杀人犯,都给我退回去”
“没错凭什么你害死那么多人,还能心安理得地带着自己的老婆儿女逃跑今天你说什么都别想活着走出文莱”
“给那些人偿命吧狗杂种”
一双双推搡的手,一对对积满仇恨的眼睛,逐渐将他们包围,让他们一家人显得孤立无援,仿佛汪洋大海里一座微小的岛屿。
“你们、你们在说什么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余晚秋今年18岁,自小学习芭蕾与钢琴,长期就读于私立女校,皮肤白净,身材纤细又均匀。
“我爸他、他不会做出这种事的。”她慌乱地、无措地拼命解释着“我承认,我爸不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他很严肃,不喜欢笑,对身边所有人都要求严格。他很少夸奖别人,也很少愿意听别人的意见,特别固执,为人又很古板。”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完美的爸爸,不是一个完美的丈夫,但他一直是个好市长。”
“自从他上任后,贝曼城的犯罪率短短两年降到平均线一下,打破百年最低记录。他申请修建的公共设施贝心剧院、全自动化管理图书馆都备受好评,他绝对不会做出那种事的。请你们相信我,他真的、真的是一个为民服务的好政员。”
余迟瑞今年8岁,小学二年级,恰好处于顽皮叛逆的年纪,隐约感到这群人在欺负自己的爸爸。
他举着一把小黄鸭透明伞,用力戳向一个人的膝盖,气势汹汹“不准骂我爸爸”
男人反手将他推倒,小小的孩子哇一声哭着去找妈妈。
“不要这样对一个孩子。”
宋温秀望了望身旁沉默不语的丈夫,恳求的目光投向人群中的每一张脸,语气轻软“拜托你们了,无论如何孩子都是无辜的,不要当着他们的面说这些,好吗”
“被你们害死的人里也有孩子”有人高声喊道。
稍有动摇的人们立刻拾回决心,冷冷地讥笑“别人的孩子不是孩子,要杀要剐你们一句话决定。只有你们自己的孩子才是心肝宝贝是吗
“贝曼市的市长,和市长夫人,你们是不是觉得我们这些普通人的命,天生就比你们贱”
“不”宋温秀哀伤地垂下眼,轻声对丈夫道“说点什么吧,守楚,孩子还小。”
至此,备受谴责的余守楚才真正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不是辩解,也没有推脱责任。
他问“你们想怎么样认为我杀了你们家人,所以你们也准备杀了我无辜的家人”
他依然立得那样直,似一颗松柏,声线沉而有力,说话掷地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