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不疼”
“不疼。”祁越皱着眉毛说“你别摸,痒死了。”
“还有哪里要用药膏”
“反正很多。”
祁越不确定自己到底爱说话,还是不爱说话,因为记忆里很久没有人这样仔细问过他问题。
如果有的话,那就是七年前。
惨白的灯光,表情严肃的审判官,拥挤的记者堆,一个个轮流询问,逼问,责问他是不是故意杀人,是不是有病,喜欢以杀人为乐。
倒袁成铭从头到尾没有问过。
现在林秋葵问了,他就随便说了说“耳朵,脖子后面,还有背。”
她也依次看了看。
左边耳垂被什么利器削掉一块肉,脖子后面戳两个深洞眼。后背不消说,之前昏迷抹药的时候没有涉及过这一块,陈年旧伤数不胜数,什么样式都有。
第一种伤药膏根本派不上用场,用医用酒精清理消毒,包上一小块纱布防止感染。
第二种好说,多抹几层膏体迅速愈合。
至于第三种年代久远,要想全部恢复,估计得天天抹药,过个七八天才行。
“明天不要用异能了。”
处理完伤口,林秋葵又让祁越转回来,卷起袖子,拿出一卷白色布料。
看上去平平无奇,跟普通绷带没两样,但这东西名为防护带,花费她一个宝贵的新人优惠名额以及28积分,有着超强防腐蚀作用。
本想买给自己用,打算弄个木乃伊式防护衣。
谁知小白同学假死期过后,好说话程度跳跃上升,生死关头一喊就来救援,不想打架也可以留守后方。
那么礼尚往来地,她也该好好维护一下这颗破损翻新率过高的摇钱树,免得每次治疗大面积的腐蚀伤,都得用掉小半盒药膏。
“这个好用。”
防腐蚀什么的详细说了也白说,林秋葵简单利落丢出四个字。
说完一圈圈缠到祁越的小臂,顺便绕过大拇指,把空落落的掌心也给盖一盖,省得他一看就黑脸。
做完这些,她精力条告空,没心情再给小狗弄干头发,就让他自己擦。
“晚安。”
她翻身睡觉。
祁越草草抹两把头发,躺到保安提前打好的地铺上,怎么都睡不着。
衣服太新
拉链颜色特别亮。
摸上去软软的,他用指甲用力划了一下,都没有破,所以穿不习惯。
也不方便再跑出去打架,不然容易弄坏。
好麻烦。
但是,新的,好的,不臭。
祁越一开始没有这个概念。
训诫所里大家统一着装,以前全是脏的旧的破烂的,后来换上灰白条的套装,也没有质量质感好坏的区别。他弄脏了就脏了,破了就破了,没什么了不起的,又没人敢笑话他。
可时隔多年走出训诫所,一个人拖着钢管走过荒败的大街小巷,被别人用惊惧嫌恶的眼神看着,被捂着鼻子不自在地躲闪着,他就慢慢意识到了。
好像只有那种人。
有人喜欢,有人关心,有人愿意照顾包容的人,才可以这样,打扮得干净崭新到处走。
像一块新鲜出炉的面包,远远地还没靠近,就能闻到一股松软的味道。
很显然,他不是那种面包。
新衣服,新裤子,好吃的食物,没过期的牛奶,这些奇怪的东西,他本来没有的。
现在突然有了。
那个废话多得要死的老头子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