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为枪而生,为任务而活的武装部队成员,直到久违地肩负重任,才重新获得生命的意义。
说罢,他接过药膏,径自走向角落。
叶依娜、唐妮妮各自拿到一盒药,前者哪里有伤涂哪里;
后者有样学样地拧开瓶盖,不太能感受到疼,想抹哪里抹哪里,反正抹着玩儿。
祁越永远是受伤最多的那个,总有办法把自己弄得破破烂烂,又不肯自己处理。
余光瞄见林秋葵拿出第三盒药膏,他理所当然地背过身,呼啦一把掀起衣服,露出雪白的脊背,坑洼的血肉。
等她轻轻细细地涂完了,再转回来。
伸出两条手臂,沉默抬高下巴,显露下颌骨几处可怖的腐蚀伤,表示也要上药。
往常打完架,他应该是愉悦的,慵懒的。有时喜欢赖在林秋葵身上撒娇,有时故意动来动去地捣乱。
今天不知怎的,出奇地安静,低沉。
既不说话也不得意地翘尾巴,只用一双没有情绪的眼睛静静看着林秋葵,眼睫低落,让她不禁联想到一只耷拉耳朵的小狗。
莫名的垂头丧气感。
她低着头,卷起袖子,给他一点一点动作轻缓的涂药,随口问“怎么了,打完架还不高兴”
他不说话。
面无表情地伸手进敞开的药罐里,抹了一手指软腻的白色膏体,也往她脸上抹。
脸上抹好又拉扯她袖子,看到小臂上那几道深可见骨的抓痕。
薄削的唇角顿时往下多挂了一点。
祁越想给林秋葵涂药,生平头一次做这种事情,好像力道怎么都控制不好,稍微碰一下,就能感觉到皮肤的颤抖,觉得她在疼。
关键她疼了,也不怪他,没说他,始终那样傻了吧唧的、好脾气地放任他,反过来问他为什么不高兴,搞得他更加烦闷。
至于具体烦什么,他也说不出来。
所以就臭脸,就不想说话,自己跟自己较着劲。
“要不要吃东西”
林秋葵拿出小狗最喜欢的水果饼干。
他摇头。
不吃。
说回去做大餐嘉奖,他也提不起兴致。
看来情绪真的相当糟糕。
“那”她收起饼干,眨了眨眼“要不要抱抱”
不要。
祁越觉得自己应该说不要,应该花几分钟离她远一点。才能搞清楚自己为什么心情这么差,连打架流血都难以缓解。
可是,但是,谁让她是白痴企鹅。
她有波光莹莹宝石一样的眼睛,白嫩嫩的皮肤,身上一股软软的、能把人融成黏糊糊的液体的香气。
她朝他笑。
哪怕就是微微的笑,眼尾小小的勾起来,他都没法拒绝,根本不想拒绝。
于是他最终还是顺从地低下脑袋,盖上眼皮,像一只心灰意懒的委屈小狗,让自己陷入最最迷恋的绵软怀抱里。
暂时不去想那些混乱复杂的东西。
五分钟后,合并小组重振旗鼓,开始进入传闻中的热带雨林区。
所谓全国首批5a级景区,动物主题公园的活招牌。当你身临其境,视野内高低错落的一片彩色,从参天繁茂的植被,交织生长的藤木;到遍地密集的花草,缠绕的根茎。各种各样的自然物种扑面而来,种类多样得让人目不暇接,大地富饶得令人居然找不到一处空地下脚。
当你真切感受到其间极致的生机,空气里浓郁的植物气息,便不得不感慨一句人类的奇迹。好似只要他们迸发野心,下定决心,就能人为地改造一切。
不过与此同时,陡峭的长木尽情渲染暗夜,肆意吞噬人造灯光。
合理推测这片地带掉落过不少异卵,怪物也可能还处于未感染的生物时期,发生过大型厮杀。
肥厚的芭蕉叶上分布深蓝斑圈,菩提叶尖异变出弯曲软钩。
破损的树干木桩缓缓流淌鲜红汁液,斑斓的蘑菇伞冠分裂延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