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来时,林秋葵正在看以前缓存的通灵综艺,老样子等小狗洗完澡,规规矩矩趴着,擦头发,吹干,上药。
接着进被窝,在他的戳戳脸颊,捏捏耳朵,扒拉扒拉手指衣角一系列多动症骚扰下,不为所动地看了会儿综艺,睡觉。
梦里又是深沉寂静的深海,一条湿滑粘腻的章鱼。
数数日子,他们在永安基地停留半个多月,小狗妮妮差不多对群体生活忍耐到极限。
次日,林秋葵在饭桌上说了近几天就准备离开基地的事,两人表面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实际上各自愉悦地添了一碗饭。
临走之前理应探望一下席晓娟母女才对。
于是这天下午,她带着祁越、保安大爷,还有小黄走了一趟。
“秋葵姐姐下午好,小狗哥哥好,爷爷好,还有小黄。”
他们住三楼,包嘉乐听到门铃,跑到单元楼底下开门。打门缝里露出一颗低低矮矮圆滚滚的脑袋。
孩子记性差,几天不见有点腼腆起来,打完招呼不敢拉两个大人,便抱住甩尾巴的拉布拉多,满脸天真的喜悦。
“你妈呢”保安大爷轻门熟路地往上走。
“在家里面。”
席家住的三室一厅户型,面积仅90平,家里堆放的瓜果补品却格外多。
“都是热心邻居给送的”
大爷嘿嘿笑“你是不晓得,那个小盼盼一出生,场面老热闹了。什么一栋楼的邻居,一条街的邻居,还有那些个大人物个个都跑医院排着队看。兜里有地瓜条的掏地瓜条,有窝窝头给一个窝窝头。”
“咱们基地不是养了几只鸡鸭吗那个蛋贵的呀你说奇不奇怪,有些人咱们压根不认识,没见过,他还特地跑到市场上,拿那个发光的石头去换了两个鸡蛋送过来,说是让当妈的好好补身体,免得月子里落下毛病,一辈子受苦。”
大爷说话从来不需要别人搭腔,说完,他自己给自己肯定“真奇了怪了”
“我寻思着,也就咱们这块爱干这事。照老夏的说法,这就是什么来着文化特色反正甭管你上别处去,坐飞机跑多远,肯定找不着这种事嘿自个儿都吃不上饭,穿不上衣了,还抢着给别人家的小娃娃缝衣服,给娃他妈送好吃好喝”
大爷站在左边,祁越贴着右耳,几乎同步说坏话“烦死了,他废话最多。”
林秋葵左边间或嗯一声,右边拉着祁小狗不让他太张扬。
经过客厅跟次卧,走到朝南的主卧,席晓娟就在那里。
她靠着床,头发编成侧辫,正在看书。
床头老旧的收音机里放着遥远年代的童谣。
宝宝没有睡着,独自躺在某商场抢救出来的木质宝宝床里,小手握着拳头,没有规律地乱动。
室内宁静敞亮,一道春光斜斜穿过玻璃,轻抚母女俩的面颊,美不胜收。
“秋葵”发觉客人到访,席晓娟微喜地放下书“你们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和宝宝。”
包嘉乐勤快地进进出出搬椅子,林秋葵说声谢谢,在床边坐下。
“最近怎么样”她问。
“挺好的。”
被困情人镇时,满心绝望,以为再也没有奇迹可盼。
谁料天降好运,一支武装队伍途径镇里,发现受困民众,冒着生命危险把怪物引走,才保下她们三条命,一路护送到建设成型的永安基地来。
如今大家又见面了,所有人都健健康康,平平安安,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好求的呢
席晓娟视线挪到祁越身上,不禁感慨原来醒着是这样的,比昏迷时看起来戾气重多了。
旋即抿唇笑道“我听乐乐说过你的事,之前也在家里见过。你应该没有印象吧不过没事就好,你可能不清楚,你失去意识的时候,秋葵有多担心你。”
这话祁越爱听。
他掀起眼皮,扭头直勾勾盯着林秋葵“多担心”
“很担心。”
林秋葵敷衍作答,推他贴近的脸,让他去看宝宝。
初生婴儿绝对值得登上祁越老长一张讨厌名单的头三名。他根本搞不懂,这种拿不了刀打不了架,光会流口水,软了吧唧一戳就好像快要死掉的小鸡仔哪里好看,有什么好讨人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