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他醒来,想起自己做的混账事情,赶忙要去找大夫人赔罪,结果却发现大夫人怀里的一对龙凤胎,脑勺白白净净,哪里有被蜡烛烧着的痕迹
因为是半梦半醒,所以济善也不确定,他到底有没有打翻烛台,加上那院子并未着火,而那女娃脑袋上也没有疤痕,那就不能说他做过这事对吧
一晃多年过去,他早就忘了此事,随师弟们云游四海,可方才看见宋窈,猛然间感觉到一丝来自于天地之间的微妙因果。
济善岁数小,虽是主持的大弟子,也有天赋,但老话咋说的医者不自医,与自身天地因果这东西,他向来是悟不到的,天地法则也不许人悟各自缘法。
直到今日,伴随着这阵因果,他猛地就想到了宋府一事,控制不住地去摸了宋窈的后脑勺,回忆一下子涌上心头,他不得不深思那一晚的事情是不是真实发生过。
毕竟凤命一事兹事体大。世道重男轻女,可大道则更偏爱女儿,得凤命者,便是本身自立为帝也无不可。
师傅怕有心人想要用些阴损的法子夺取气运,便在对方身上施了种术法,保护并隐匿了对方的命格。
所以济善看不出宋窈是否有凤命,也就无法判断,她是不是被偷龙转凤。
“我说和尚,你费尽心思把我带到这里,就想问问我脑后有没有疤痕这疤痕,该不会是你给我作出来吧”
宋窈双眼一眯,对上对方心虚的神色,越发肯定。
“好哇济善亏人家说出家人慈悲为怀,我看你可一点不慈悲啊你害我留疤在先,用武力威胁我和你来小巷子在后”
宋窈越想越气“我告诉你,这疤痕可害苦我了让我每每思及自己是个秃头,夜夜啼哭,夜不能寐你知道这疤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是多么要命的东西吗你知道我几次三番因为这个疤痕上吊自尽吗”
济善果然慌了,“贫僧,贫僧不知道。”
“你当然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毕竟你只在乎你自己,就像你不在乎狮子头里没有狮子,明知自己伤害了我却还能若无其事地来摸我的疤痕你让我每分每秒脑子里都是我是个秃头,我不是一个完整的女人,我比别人少了好几根头发。而你呢,你却能熟视无睹的站在那里,真是好狠的心呐”
“救命”济善傻眼了,女施主真的好能说哇。
每一字每一句,都像是在发疯,偏偏又那么的有哲理,在无理取闹和谈吐文雅之间反复横跳。
“救命我救你,可是谁又能来救救我呢这个被你伤害的可怜人亏我一心向佛,佛的弟子却这么对我”
宋窈干打雷不怎么下雨,偏偏济善很少遇到宋窈这种戏精,不识人间险恶,又有几分怀疑宋窈或是大夫人的女儿,低着自己的头颅道:
“女施主,是贫僧的错,贫僧许是在你幼时,不小心把蜡油滴在你脑袋上留了疤。”
佛家最重因果,宋锦瑟和宋窈一事,他没有十足的把握,不能光凭疤痕一事,就断定两个孩子抱错了,必须要先写信告知师傅,让他老人家一探究竟。
但天地大道的这丝因果已经在提醒他,让他弥补宋窈。
于是低声下气道:“贫僧与你道歉,待你死后,日日夜夜为你超度可好”
宋窈:“”
“你听听你说的是佛话吗”宋窈伸出青葱的小手指头,把人上上下下数落一遍道:“穿的金碧辉煌的,一身功德,怎么一开口就能把我气死呢一万两,给我一万两这事就翻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