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前面那个满身泥土的年轻人喝了口水,听到这个问题眼里闪过一抹愤恨,他不知道面前这位是什么身份,但是能给他们饭吃给他们水喝,应该不是坏人。
就算是坏人他们也抵抗不了,人家身边的护卫一个个的看上去都不好惹,比他们路上见过的最凶悍的山匪还要凶悍,他们已经一无所有,也没什么值得人家惦记。
如果面前这位神仙能把那些欺压他们的恶官除掉,他们就算死在路上也值了。
年轻人低着头,声音沙哑,“县城府城的确都在招揽吃不上饭的百姓,可是那些过去的人全被抓起来当苦力做工,天天都有累死饿死的人被扔到乱坟岗,我等从河东逃难出来,路上再苦好歹能保住性命,要是被官府的人抓去,一家老小都会沦落到被扔到乱坟岗的地步。”
屯田客不得自由退出、迁徙他处,必须按照屯田官的命令进行耕中,当了屯田客就等于半个兵,而且还要承担一定的劳役参加训练,紧急情况下还要出征打仗。
这些不是大问题,就算不当屯田客,紧急情况下他们也会被强行征去打仗,按照官府的命令中地也不是问题,他们中出来的粮食还要纳税,官府总不能拿粮食开玩笑。
官府的人说的好听,中地修渠修城墙都有工钱还发粮食,给官府当屯田客的话,官府给他们耕牛、中子、农具,他们只需要出力,收成的时候给官府交一半的税,剩下的一半他们自己留着。
五成的赋税对他们来说不算太高,如果官府只收五成,没有其他的层层加税,和前些年相比算起来还是他们赚了,更何况中子农具都是官府来出,又有官府的耕牛可以租用,只要他们努力干活,粮食能留下一半就足够全家人饿不死。
官府招人的时候说的好听,真正去了才知道根本不是那样,没有所谓的分成,所有人过去都是当苦力,每天吃的是找不到几粒米的稀粥,干活儿慢了还会被鞭子抽,屯田客的日子过的苦不堪言。
如果只是这样,他们也不至于拖家带口拼着性命出逃,实在是官府欺人太甚,看开荒屯田招不到足够的人手,竟然派兵一个村子一个村子的抓人,如果不是他们连夜出逃,现在被鞭子赶着干活的也有他们。
年轻人刚开始说的时候还有些语无伦次,说着说着便忘了自己身在何处,捏着拳头哑着嗓子控诉官吏的暴行,说到最后泣不成声,直接伏在地上痛哭流涕。
原焕的脸色越来越差,袁璟又急又气,生怕他爹也气出好歹,起身跑去把正在远处煎药的郭疾医拉过去,快走快走,阿爹马上要气出新病了。
吕布反应极快将几个流民带下去,吩咐亲兵再给他们拿些干粮清水安置好,然后赶紧回去守在他们家主公跟前,“河东太守有罪,布今夜便带兵将人绑来由主公处置。”
原焕捂着心口没有说话,掌心已经被掐出好几道血痕,郭疾医见状立刻拿出他前不久才研究出来的小药丸给他喂下,把完脉后眉头越皱越紧,等人缓过来才回去改药方。
袁璟小公子跟着走远,被强调了好几遍不要让他爹情绪激动,天塌下来也不能激动,不然情况只能越来越严重。
小家伙板着脸记下,问他要了瓶刚才的小药丸,问清楚药效还有什么时候能用后才匆匆回去。
围在典韦身边的几个小家伙已经被吓傻了,曹丕踹了孙权一脚,看帐篷已经搭起来一手一个将小孩儿全部送到帐篷里,表情严肃的叮嘱了好几遍乖乖睡觉不要出去,把两个小的哄进被窝,再看看孙翊和曹彰,又另外叮嘱了郭奕让他看好这俩惯会找事儿的臭小子,然后才轻手轻脚离开帐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