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刀,比她的腰还要宽。
月皊纤细的指尖一颤,布帘从她指上滑落,灰褐色的粗布隔绝了视线。
不多时,外面又传来了陈六郎的声音。江府的管事迎上去,笑脸相迎地将人撵了。
陈六郎离去之后,郡王府门前的小轿越发显眼。远处看热闹的人群已散了一些,仍有些人三三两两地聚着看热闹。
月皊快要冻僵时,小轿终于又被抬起。并未走正门,从侧门抬进了府中。
小轿停在她曾经的住处。
“姨娘,到了。”引路的人已不是东篱,换了江云蓉身边的另一个婆子。
月皊握在一起的手慢慢松开,轻轻舒出一口气,才下了轿。她抬眼望着眼前的旧住处,眸色渐黯。
她的观澜斋,改名观岚斋。
月皊迈步进去。
不过半个月而已,这里彻底变了样。她原本的东西,已经一件都不再。不仅连箱柜床榻这样的大件都换了新的,就连曾经的荼白理石地面也被撬去,换了新的玄纹。
当婆子引月皊到她的住处,花彤先变了脸色。
逼仄的小小夹间,在两间盥室之间,阴暗潮湿,无窗无门,一道半截帘子垂在门口,全当是门。里面只一张窄窄的木板床,连桌椅也无。
冷脸婆子站在门口掀开帘子,告诉月皊这里面是她的住处,并不迈进去。里面那样狭窄,三个人恐怕拥挤站不开。
“小郡王为救大殿下受了伤,如今需要日夜照料。将姨娘安排在这里,是更方便伺候。”婆子冷声说话。
花彤气得瞪圆了眼睛,她没想到自己不能和月皊住在一起,一想到不能跟在娘子身边照料,本就染了风寒的她,气得脑袋晕晕地疼。
婆子走了之后没多久,又有婢子过来带走了花彤。
月皊默默走进小小的夹间,坐在床边。夹间里很暗,只有从布帘下透进来的光。
有那么一瞬间,月皊忽然生出一丝寻死的念头。念头一闪而过,被皑皑的悲戚淹没。
月皊一动不动坐了一下午,直到暮色四合,她终于有了动作垂在身侧的手抬起来,一下又一下地揉了揉肚子。
她昨晚就没吃东西,一直到现在。
犹豫了一会儿,月皊终是站起身,走出去。外面的桌上应当摆着茶点
可月皊想不到自己会迎面撞见刚回来的小郡王。
她僵僵站在夹间门口,纤指还抬着布帘。
她知道是他。她认得他身上的黛蓝衣衫,更认得他腰间的重刀。
月皊视线上移,望向他的眼睛,不由一怔。
泪水迅速蓄满了月皊的眼眶,一颗一颗泪珠儿簌簌滚落。
江厌辞将目光缓慢地移落过来,见一个弱不禁风的小姑娘立在不远处,自见了他就开始掉眼泪,哭得伤心。
莫名其妙。
江厌辞收回目光。
作者有话要说小郡王什么鬼,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