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得抓紧时间查探韩家暗窑的存在,不管是为了戳伤韩圻年的锐气,还是分散他的精力,韩家暗窑都绝对是个重量级的武器。
突然,替她梳妆的其中一个侍婢偷笑着凑到时颜耳边,低声道“夫人,您瞧瞧,都督在偷看您呢。”
时颜微愣,缓缓张开双眸,透过面前的青铜镜,果然看到后头榻上的男人哪是在看书,正身子闲闲地倚在榻延上,一眨不眨地透过镜子看她呢,眼神专注得近似于恍惚。
时颜这一抬眸,恰巧和男人的视线透过镜子碰撞在了一起,男人似乎僵了僵,清俊的脸上若有似无地掠过一丝不自在,立刻抬起手捂了捂唇,不过一瞬便移开了眼神。
那小模样,活像小屁孩暗地里偷看女子被抓包的神情。
面前的镜子是黄色的,所以看不清恒景的脸色,但时颜猜,他此时的脸颊和耳朵,定然已是覆上了一层可疑的薄红。
忍不住就“噗嗤”一声轻笑出声,她这一笑,恒景似乎更不自在了,暗暗坐直了身子,手里握着书卷,表情严肃,做出一副专心看书的模样。
但思及她方才的笑靥,又觉得分外好看,不止是她的笑,她今天整个人都仿佛在发着光,好看得不得了。
恒景装模作样地看了一会儿书,终是忍不住,抬头又看向镜子的方向,却猝不及防地撞上了一双笑成了月牙儿的明眸,一颗心狠狠一跳,终是没辙地扬了扬唇,干脆放下手里的书,光明正大地看了起来。
反正她如今是自己夫人,不看却是亏了。
时颜倒是没想到恒景脸皮这么厚,干脆光明正大地看起来了,一双眼儿弯得越发深,眼里盛着浓浓的笑意,就仿佛她的眼眸里盛着满天的星辰,看得恒景越发恍惚,心跳如鼓,那种想要与她亲近的欲望就像心里的小爪,不停地抓挠他心,虽不激烈,却着实难熬。
旁边的一众侍婢被这两人暗搓搓的小动作引得好笑不已,又忍不住脸红心跳。
谁能想到,他们都督对一个女子上心的时候,竟是如此炙热赤诚,就仿佛情窦初开的少年,让她们这些旁人看着,都仿佛甜进了心里。
能得这样一个男子全心对待,他们夫人是何等幸运啊
其中一个胆子比较大的侍婢忍不住,含笑道“夫人,您跟都督的感情真好,真是羡煞旁人呢。”
时颜微微一愣,这才察觉到,她和恒景方才的这些小动作暧昧丛生,倒像,他们真的是一对新婚小夫妻似的
这个想法一出,她顿时心头一跳,纵是心里有些慌,脸上也习惯性地带着一副淡定的假面具,不动声色地垂下了眼帘。
她最近可是入戏太深简直都要忘了,她的真实身份是什么了。
看到女子收回了视线,恒景心头一空,嘴角微抿,握着书卷的手不自觉地加了点劲。
他总觉得,有时候,他明明已是离阿颜很近,有时候,却又很远。
等时颜梳妆打扮完,已是日落时分,看着沐浴在橘黄色日光下盛装打扮的女子,恒景失神了片刻,好一会儿才站起来,走过去,右手微微抬起,似乎要握起她的手,抬到一半,又有些拙劣地收了回去,背到身后,悄悄揉搓了一下大拇指和食指,微微垂眸看着她,低声道“走罢。”
时颜不禁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她方才还以为,恒景要握她的手。
真是想多了。
走向大门口的一路上,恒景一直在低声嘱咐她到了韩府后的事情,“一会儿,男宾和女宾在宴席开始前应是会分开行动,我已是安排了几个会武功的侍婢跟在你身边,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不用忍耐。”
顿了顿,他眼眸微凉,道“你是我的夫人,没有什么是需要忍的。”
时颜看了他一眼,前几天她在街上与苏妙灵和韩雪晴她们发生的事,他定然已是听说了,不禁微微一笑,道“好。”
笑意却未达眼底。
对于她来说,见到韩圻年那一伙人,她没有立即上前与他们刀剑相向,已是在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