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晋王才起身“带本王走吧,”竟是格外的冷静。
大太监带着晋王去了建宁帝所在的帐篷。
大太监没有进去,只是帮晋王撩开了帐篷帘。
晋王深吸了一口气,又抬眼望了望蒙昧的日光,才进了帐篷。
晋王刚走到厅中,迎面就砸过来了一个茶碗。
茶碗正正砸到他的额头上,晋王的额头登时便流出了鲜血。
建宁帝失望至极“逆子”
“竟然想要刺杀你大哥,这可是你嫡亲的手足”
建宁帝知道膝下的儿子们,可能会对皇位起些心思,毕竟这也是人之常情。
可那也该在朝堂上正正经经的较量,如何能用刺杀这样下作的手段
晋王不躲也不避,甚至连额头的血也没擦,只是任由额头的血往下淌。
血滴顺着额头一路蜿蜒往下,点点滴在厅中的地毯上。
晋王只是淡淡的道“父皇,您都知道了”
晋王甚至还有心思把地上的碎裂的瓷片捡起来“父皇,您说大哥是我嫡亲的手足,可是皇家哪有亲情,更何况,大哥他才刚寻回来半年之久,儿臣又要怎么与大哥有手足亲情呢”
建宁帝逐渐冷静了下来“可这也不是你谋杀你大哥的理由。”
建宁帝失望地看着晋王“老四,你为何不能安安生生地做一个王爷,待父皇百年之后,你大哥也会善待你的。”
建宁帝也很了解陆时寒。
他知道陆时寒素日都是冷着一张脸,但实则并不是那等狠辣无情之人。
若是晋王等王爷能老老实实的,陆时寒是不会下杀手的,甚至还会善待这些王爷。
这也是建宁帝一直以来的期望。
建宁帝虽然对陆时寒格外的偏爱,但这些王爷,也是他的儿子,他如何能不心疼。
建宁帝一直希望,他的这些儿子们都能和平地相处。
建宁帝话音落下后,屋里安静至极。
晋王早知事情无望,没有了回旋的余地,所以,他也没有什么可避忌的了。
晋王只是嗤笑出声“父皇,您口口声声说,让我放下对皇位的执念,好生辅佐大哥,可是,当初正是您让儿臣对这把龙椅生出渴望的啊,也正是您,养大了儿臣的野心”
在陆时寒未恢复身份前,建宁帝一直未立太子。
正所谓国不可一日无君,而国家迟早也是要立下太子的。
既然大皇子失踪,而剩下的皇子都是非嫡非长,那么,他们又为什么不能竞争这把龙椅呢。
这些年来,他们不断联络官员,结成势力,齐王和晋王也因此明争暗斗。
而在这期间,建宁帝一直没有表现出对他们其中任何一个王爷的偏爱。
建宁帝是在默许他们的举动,也想让他们彼此争斗,从而稳定朝纲,平衡朝臣的势力。
这些,也都是建宁帝默许,甚至希望他们去做的。
这些不过是建宁帝身为皇帝、平衡臣下的手段而已。
怎么忽然间,建宁帝就要他们放弃所有的野心,让他们甘愿当一个没有实权的所谓的王爷。
他做不到
晋王把这些年的所有隐藏在心底的话,全部都讲了出来。
建宁帝则是嘴唇嗫嚅,手也颤个不停。
晋王第一次感到酣畅淋漓,他知道,即便建宁帝是一国之君,也无法否认这一切。
或许,生在皇家,便是他们的错。
良久,建宁帝才平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