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扶雪只好磕磕绊绊地转移话题,道“夫君,我们起来吧,这会儿天色也不早了。”
陆时寒点头“好。”
陆时寒这会儿已经平复了心绪,像是以往的每一天一样,和小娘子一起梳洗,又一起用早膳。
待用过早膳后,陆时寒把沈扶雪抱到美人榻上。
小娘子非说床榻上太软和了,想在美人榻上歪一歪,顺道看些话本子。
陆时寒无有不应。
沈扶雪有些惊讶,原本陆时寒不是很喜欢她看这些情情爱爱的话本子的,还说怕教坏她,现在怎么忽然同意了
沈扶雪实在好奇,就问出了口。
陆时寒揉了揉沈扶雪的头发“你喜欢看就看。”
他是忽然想起了前世收到的那些信,小娘子说想要和她一起看新出的话本。
前世那些所有未完成的心愿,他想在今生都一一达成。
沈扶雪越发觉得陆时寒今天好像有些奇怪,可是她问陆时寒,陆时寒又说什么事都没有。
沈扶雪虽然不懂陆时寒在外面都忙些什么事,但她很了解陆时寒的性子,眼下陆时寒如此,应当是有什么事不想说。
既是陆时寒不想说,那肯定就是她暂时不应该知道的。
说不定是那些前朝的烦心事,要当真是朝事的话,他说给她听,她也听不懂。
罢了,她也就不胡思乱想了,就乖乖地看话本子好了。
沈扶雪看话本子的时候,陆时寒一直陪在她身旁,手里也拿着一卷书看。
陆时寒在翻页的时候,指尖微顿,然后似是不经意地问道“浓浓,之前你做过的噩梦,可还记得”
沈扶雪闻言放下话本“记得,怎么了”
陆时寒道“你可还记得旁的一些细节”
陆时寒怎么忽然问她这个真是奇怪。
不过沈扶雪还是乖乖答了“没有,只是依稀记得好像是从一个很高很高的地方掉了下来,其他的一切都白茫茫的。”
直到现在说起这个梦,沈扶雪的心还是忍不住一跳。
那个梦实在是太真实了,她现在还记得那种痛,是四肢百骸都在痛,身上的每一个角落都痛。
陆时寒缓缓点头“嗯,没事了,你继续看话本吧。”
沈扶雪想,陆时寒可能是担心她又做噩梦,才问她的吧。
陆时寒鸦青的眼睫微微垂下,在他的眼尾形成了一道浓郁的痕迹。
看来小娘子是当真什么都不记得,也什么都没回忆起来。
如此也好,前世那些痛苦的记忆,小娘子什么都不记得反而更好。
他希望小娘子能一直这样简简单单的生活下去,那些痛苦的回忆,他希望小娘子永远都不知道。
外面寒风凛冽,屋内却温暖如春。
博山炉里燃着小娘子最喜欢的鹅梨香,薄薄的日光从琉璃窗子里透进来。
屋里的一切都很安静,也很美好。
假日结束后,陆时寒回了大理寺。
陆时寒脱下披风,坐到书案上。
他仔细地回忆起那晚的梦境。
当初,他只觉得满心痛楚,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去思考其他的,但现在,他应该好好思索一下,这梦境的所有。
从梦境中可以清晰地看到,前世的他和今生做了一样的选择,都没有找回身为皇子的身份,而是安心地当了普通人。
想来前世的他和他一样,都怕皇室的斗争波及到小娘子,怕小娘子应付不来那一切,想让小娘子平安顺遂的生活下去。
可结果,却事与愿违。
除此外,他所梦到的一切,虽然比从前零碎的片段要完整许多,但许多前因后果还是没有,像是一幕幕画面辗转,缺少其中最重要的细节。
譬如他出征时建宁帝到底发生了什么,会突然驾崩。
还譬如冠冕下的新帝
梦境中新帝的脸像是被白雾笼罩,他什么也看不清楚,而所有涉及到新帝的消息,也都看不到。
还有,新帝到底为什么要除掉他
是怕他功高震主,想提前除掉他,亦或是因为新帝知道他真实的身份
又或是还有旁的原因
所有的一切都像是被浓雾笼罩,他什么都看不分明,只有等他一点点查明,才能弄清楚真相。
虽然梦境如此残缺,但陆时寒依旧很庆幸,庆幸于他提前梦到了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