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璇本以为这周末又见不上,迅速思索周六晚要穿什么衣服搭什么配饰,也就不甚在意他不让她干涉他新房这件事了。
豪门联姻的男女,大抵到了结婚那一天,也不过是熟悉的陌生人。
顾淮远不是普通男人,他对私生活有近乎病态的保留,到今天也不曾带她去新房参观过。
对于这个铜墙铁壁一般的男人,她必须拿出水滴石穿的决心。
挂了电话,顾淮远依旧站在落地窗前,面无表情地俯瞰城市灯火。
这是他一天当中为数不多的,可以松弛神经,完全放空自己的时刻。
偌大的城市就在脚下,这城市中有个人,在多年前,带走了他所有的冷和热。
把他变成了今天这样的怪物,一个冰冷没有感情的机器。
再见她的那晚,他想过放过她也放过自己,当她死了,当她从没有回来。
只要他不想,那么他们之间可以永远是不会交集的平行线,下一次相遇几乎不可能发生。
可是这些天,他并不好过。
她总是在夜里入他的梦,在他怀里嫣然地笑,雪白的肤,柔软嫣红的唇,情意绵绵的眸,然后倏忽之间,又消失在醒来的瞬间。
睁开清明的眼,枕边空空,怀里没有人。
他的怀里,他的心,空寂了长达五年。
白日平静的背后,他暴躁的情绪在日复一日的加剧,在知道她回来以后,变本加厉。
他需要一个人,承载他所有的愤怒和失控,当年醒来人走茶凉的滋味,她也应该亲自尝一遍。
想走就走,想回就回吗
嘴角慢慢上扬,他扯出一个极冷的笑意。
王慧第六次看腕表,发觉自己还是天真了。
约会这种事,工作狂老板从来都是放在待做事项的最末级来处理的,换句话说,约会于他就是浪费时间,他每个月都在尽可能少浪费时间。
“endy,进来。”
王慧几乎是立刻从位置上弹起,心里已经开始祈祷,这是今天最后一件差事。
“我那个公寓,这周末你安排家具品牌方过来看看。”顾淮远简单地对助手下了指示,注意力便全放在公司最新报表上。
王慧足足愣了好几秒。
这差事在她看来有些莫名其妙,难度系数甚至大于平时的任何一样工作。
也许老板的眼里她这个助手必须是万能的,可她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市面上家具品牌多如牛毛,她要选哪一家
没时间哀悼可能泡汤的周末,她小心翼翼问“老板,您倾向什么风格需不需要我先找几个品牌给你参考”
顾淮远放下手中报表,墨黑的眼眸直直看过来,视线罕有地带着极强的压迫感“endy,你做我助手几年了”
王慧后背生凉,直觉自己此刻正置身修罗场。
“五,五年了,老板。”
“五年了。”
顾淮远的视线重新回到报表上,语调很平常,但每个字眼都让人不敢掉以轻心,“有些事我希望我不说,你也能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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