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毫无疑问,有不少人是羡慕他的。
羡慕他对神谷哲也毫无保留的信任和追随,羡慕他可以毫无留恋地抓住神谷哲也。
所以,这次葬礼没有他,但他永远都在。
诸伏景光静静地走上前去,将手中的花放到中央。
百日草开得很热烈,颜色很多,白的黄的红的紫的,不管是哪个人格需要,都可以随意地对应一下。
他退后一步,其他人跟上,围着那片热烈,将白色的花束轻轻地放在墓碑附近。
漫长的哀悼开始了,像是这场久久未停的雨。
直到宫野志保面色苍白地倒在地上,被宫野明美和赤井秀一等人扶走,人们才一个接一个地退场。
简单的葬礼就这么结束了,全程无人开口。
最后,诸伏高明也离开,给自己的弟弟与他的同期们交流的空间。
而伊达航身边还有着更为重要的人,他在给了同期们一个厚重且温暖的拥抱后,也带着娜塔莉走出墓园。
两人一高一低,并排前进,谁都没有说出那个事情。
伊达航和娜塔莉来间,将在十天后结婚。
剩余的四人默契地转身,走到墓园的边角,走到荒无人烟的地方。
神谷哲也不喜欢吵闹,自然也不想听到有人在他的墓前叽叽歪歪。
所以原地只留下了一片空白,配合着周围三三俩俩的花束,看上去还有些寒碜。
在一片静默中,萩原研二率先开口了,就像是曾经在警校生活中,他一向以超高的情商起着调节同伴关系的作用。
他说“我们要好好活着,活下去。”
松田阵平的墨镜上全是水,他摘下来,随意地甩了甩,又重新戴上,遮住那个明显到不能再明显的黑眼圈。
卷发警官轻笑一声“自然要活着,要是死了,谁给神谷扫墓”
“小降谷,你这几天有睡过觉吗”萩原研二又问,“公安那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吧,恭喜你啊,这个年龄干到警视,但是这不代表着你就不需要休息。”
“我”降谷零愣愣地开口,嗓子沙哑。
还没等他说出后半句,萩原研二又有些神经质地打断他“算了,肯定是要休息的,睡不着的话,开药吧,公安那边的心理医生应该不会太拉胯。”
“我知道。”降谷零揉了揉眉心,一时间不知道能说什么。
明明处理着各种事情,但他却除了公务外鲜少开口,这时面对着同伴,一时间反倒不知道说什么。
尤其是诸伏景光。
降谷零从未想过,他与hiro之间竟然会有沉默的一天。
但这确确实实存在了。
不是决裂,不是隔阂,只是因为太过疲惫,像是两只蜗牛,靠在一起,缩在壳里,明明能感受到对方,但却没办法探出头互相碰一碰。
他和诸伏景光与神谷哲也的牵扯太深,因此想要脱身也更加困难。
降谷零知道自己的状况有多不妙,将心比心,他着实无法理解诸伏景光如此平静的状态。
诸伏景光表现出来的平静不像是强作镇定的隐瞒,而是真真切切地犹如一潭深不见底的池水,任谁也无法在旁窥见到其中的情绪。
这合理吗
不合理。
当时在火场上情绪迸发到极致的青年;回去后连带着昏迷三天滴水不进的青年;在清醒后恍惚到险些憋死自己的青年竟然在葬礼上冰冷得像是个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