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苏秦淡然道。
“苏兄,这三人当中你选了谁?”邹律川目光定格在苏秦的瞳孔上。
“邹兄,你聪明绝顶,就不想猜一猜吗?”苏秦突然笑了。
邹律川哈哈大笑,笑了一半就停下,冷冷说道,“苏秦,我知道你花花肠子很多,就算你不顾韩凭夫妇的生死,也要想想你在东周的家人,商丘离洛阳可比离临淄近多了。”
“多谢邹兄提醒。”
苏秦起身离席,对宋康王懒洋洋地拱手道,“大王,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苏秦就此告退。”
宋康王歪在几边,斜眼看向苏秦,“苏大夫,走好不送。”
……
回到客栈,已是子夜时分。
守了一晚上的掌柜,看见苏秦有手有脚的回来,大松一口气,上前问寒问暖,又招呼伙计,上两个酒菜。
苏秦婉言谢绝,回到自己房间,一头栽在床上,身心疲惫之极。
这种感觉就像溺水的人,虽然抓住了一根稻草,但在身边却有一群鲨鱼,围着自己不停地转圈。
难道真要被他们牵着鼻子往死路上走吗?苏秦摇摇头,如果真这么做的话,他苏秦两个字倒着写!
无论是萍水相逢的韩凭夫妇,还是自己在洛阳的父母家人、恩师鬼谷先生、师姐钟无盐、淳于髡夫子都是自己的逆鳞,宋康王和邹律川,从这一刻开始,我苏秦与你们不死不休!
……
挨到半夜,苏秦无声无息地披衣坐起,收拾好行李物品,悄悄去后院套了马,仔细巡视四周之后,牵马离开客栈,融入漆黑的夜色之中……
这家客栈不排除有人监视,他在天明之前就要转移地方。
他牵着马在一条无人的陋巷待到天亮,然后在一家出售二手衣的小店,买了一套褐衣短衫和一个遮脸的斗笠,在上午时分混出了城去。
驾马离开商丘城,如脱笼之鸟,他仰天长啸一声,来到一处路口,一条去往秦国,另一条去往齐国。
他打马向西,往秦国方向而去。
一路风餐露宿,在第三日的清晨,他牵马翻过一座山岭,九曲十八弯之后,来到一个极小的村落。
村口一块透着百年沧桑的青石碑上,写着淡淡三个字:鹿鸣村。
……
一缕缕炊烟,在朝阳中袅袅升起,这村子大约二三十人家,一条小溪穿村而过,三面都是葱茏的树林,树叶已开始泛黄,透着秋日的静美。
苏秦牵马呆呆伫立着,人心如此险恶,真不如在这里隐居一生一世。
他长长叹了口气,可惜树欲静而风不止,那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苏秦骑马沿着溪水向南,非常娴熟地在临溪一座宅院停了下来,透过半掩的院门,里面传来来朗朗的书声。
苏秦将马系在柳树下,推门大咧咧的走了进去,一条大黄狗汪汪的叫着扑上来,孩童们的读书声也嘎然而止。
那坐在木制轮椅上的教书先生,缓缓转头看向苏秦。
苏秦压抑激动的心绪,快步上前施礼道,“苏秦见过孙膑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