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澡,天已经完全黑了,颜布布裹着封琛丢来的绒毯,在大巴车里摸索前进,像是一个小瞎子。
咔嚓一声轻响,大巴车里亮起了光,照得四下一片通明。
“哈”颜布布看着封琛手里端着的自制汽灯,既惊喜又震撼“少爷,你好厉害啊,你为什么能这么厉害”
他刚才看着封琛在摆弄那个小铁盒,没想到这就变成了一盏灯。
封琛将汽灯挂在车扶手上,难得开了句玩笑“因为我念了魔法咒语,啊呜嘣嘎亚。”
颜布布哈哈笑起来“不对不对,是啊呜嘣嘎阿达乌西亚。”
封琛从背包里翻出新裤衩和新t恤,丢给颜布布“快穿上。”
颜布布慢吞吞地穿好裤衩和t恤,趴在座椅上,看封琛继续做其他东西,有搭没搭地说着话。
“少爷,先生和太太什么时候来接我们呀”
“快了。”
“快了是多久啊”
“快了就是快了。”
渐渐的,颜布布声音小了下去,响起了均匀的呼吸声。
封琛见他睡着了,这才放下工具,从背包里取出自己的衣物,绕到大巴车后面去洗澡。
四月份的夜晚,在露天洗澡却丝毫不觉得寒凉,封琛却并不觉得这是好现象,心里浮起了一层隐忧。
只希望父亲快点派人来,把他和颜布布接走。
他并没有意识到,他从来没考虑过父母会不会遭遇不测,总是笃定他们是安全的。或者说,他从内心就在抗拒去深想,不允许自己去怀疑。
洗完澡,他将两人换下来的衣服洗了,晾在旁边的小车车头上,这才回大巴车上去睡觉。
当再踏足这片漫无边际的冰天雪地时,封琛心里没有一丝慌乱。他清楚地明白,自己这是睡着了,又到了梦里。
远处依旧是那个大蚕茧,静静地立在风雪中,依旧让他感受到熟悉的亲近感。
当他走近后,发现大蚕茧里的黑影更明晰了些,不再是混沌一片。透过蛋膜似的外壳,能隐约瞧见黑影的头和躯干。
他再次覆上手,感受着那和自己心脏统一跳动的频率。
砰砰,砰砰。
像是召唤,也像是在和他亲昵地打招呼。
接下来的日子里,两人吃光了那只螃蟹,开始去废墟里翻找食物。
那些居民小区早就被人翻过好多遍,他们便选择那些容易被人忽略的地方。比如还未完全垮塌的写字楼,或是剩下一半的电玩城,总能找到一些泡面或是薯片之类的食物充饥。
但气温一天天变热,很多食物已经变质,那些掩埋在瓦砾下的尸体也开始腐烂,空气里随时都充斥着挥之不去的腐臭味。
越来越多的人受不了了,选择去了西联军设立的安置点。封琛和颜布布去井旁打水时,以往排得长长的队伍不见了,只剩下两三个人,当他们去大街上寻找食物时,也很难再碰到其他人。
西联军的悬浮车在各街道行驶,扩音器不停循环“出示你们的身份证明,通过验证以后,便可以进入地下安置点。”
这天打水回来的路上,颜布布放下手上的半盆水,用手搭着眼睛,仰头看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