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早起时的梁山,白茫茫水雾缭绕,整个山寨仿佛都处在一片如虚如幻的仙境中。不到辰时中太阳高升,二十丈外就难见人影。
不管是从安全角度还是军事角度上考量,这个冬季都非陆谦喜欢的季节。倒是居住于后山的宗泽、张叔夜、陈文昭等人,一个个甚是喜爱冬日清晨的雾中梁山。那种雾在脚下漂浮的感觉,叫他们有种腾云驾雾的虚幻感,仿佛可以悠然而去似的。尤其是每到太阳跃出云层时候,冉冉升起的太阳,缕缕霞光照撒在重重叠云里。水雾波动,就似滔滔流水的人间天河,流向四方。
而与这些士大夫出身的文官不同,呼延灼等人却很是反感冬日,尤其水雾弥漫的天气。谁叫这种天气里,他们自由活动的地方和时间都要受到大大限制呢?再说,武人出身的他们也没宗泽这些士大夫的多愁善感和一肚子墨水。后者对着如画美景,张口即可赋诗一首,呼延灼他们能干啥?
这日的水泊照旧白茫茫一片,不知道是水气还是雾气,缭绕缠绵。宗家父子、张叔夜与陈文昭脚步轻快的走在小道上,但四个人却是分做了三拨,陈文昭在前,张叔夜在后,最后便是最年长的宗泽与他儿子宗颖。
几人的俘虏生涯一日日的过去了,张叔夜甚至学着宗家父子在自住的小院里开垦了一片地儿,好待到明年来种菜。甚有几分既来之则安之的样儿。
便是最最顽固的陈文昭,近来态度也软化了不少。只是他依旧不与宗家父子搭话。
何灌五万京师禁军大败的消息告诉他们,自家在梁山泊“待着”的日子还长着呢。不要再去做什么白日梦,想着官军不日便能踏破水泊山寨,营救他们出去。
四人神态安详。再多的戾气、懊恼、不甘心,随着时日的一天天过去,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要不怎说时间是最好的良药。
宗家父子慢慢的踱着步,彼此交谈着“学业”上的见解,要不几日便到期末考试了,父子俩可不想自己的学生落得全校成绩垫底啊。
零星的话语顺着风声传到了前方陈文昭的耳中,当即惹来了他的一声冷哼。
陈文昭就是看不起宗泽父子,吃穿用度差一些算得了甚?竟然屈身事贼。他只望有朝一日官军扫荡了水泊,众人皆是都得幸免,那便要看看这宗家父子还有何脸面对朝廷。
而就在这时,前方上一区里,也就是他们的住处,这片地方就被梁山泊叫做‘上一区’,猛地传出一阵撕心裂肺的痛哭声。
“这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