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玉成自认是慧娘子的“亲传”弟子,算是半个燕门学派的人,下意识便维护起“师门”来“公公知道的,虽燕门女学教的不是圣人的学问,却也是实用的学识。如今那些学医学农的小娘子,在黔中亦是人人尊敬。”
全公公听得好笑,道“燕门女学医女娘子活人无算我自然是知道的,只是顾四郎这话,亏得是与我说,若说与那些儒生听,少不得要与你争执起来。”
他这是委婉提醒顾家小郎,女学的小娘子学的是实用的学问,那其他那些书院的书生学的又叫什么来你爹顾千户在外这么说都难免要吃挂落,何况你一个无职子弟,还是注意些好。
顾玉成连忙堆笑道“这不是公公当面,玉成才敢口无遮拦么。”
全公公晓得这顾家四郎与小仙师亲近,这话听得他心里妥帖,看来他虽远在南京,于小仙师心中也是极重要的。
说话间,一行人来到学府巷前。
有站在巷子口玩耍的童子望见全公公等人,朝身后喊了几句什么,不多时,便见巷子里走出来个仙风道骨的老道士,远远朝来人拱手,客客气气地道“贵客请了,老道为燕门女学教授仇永安,不知贵客远来为何”
全公公上回来时可没见过这个老道士,将问询视线投向顾玉成。
顾玉成不敢怠慢,下马还礼道“仇教授,这位是南京来的全公公,与燕小仙师乃是旧识。”
仇山羊这才像是老眼昏花、刚看到顾四少爷一般,哈哈一笑,抬手道“原来是燕小山长的旧友,快快有请”
仇老道身后立即涌出数个小童,热情地来为客人们牵马,将众人请进一座挂着“燕氏”门派的小院里。
全公公惊奇地打量了下流水般端来茶水点心瓜果的数个小童,朝仇永安拱手道“老道长,这些小童都是你的门生”
仇永安得意极了,摸着胡子道“我这些愚笨顽徒野性未脱,让贵客见笑了。”
全公公“”
他还是第一次听到人自谦徒弟时用“野性未脱”这种词儿,一时间竟有点儿接不上话。
仇永安丝毫未觉自己失言,把客人们妥妥帖帖地招呼好,让徒弟去请燕红,自己留下来陪着主客全公公说话。
不多时,燕红便从女学里赶过来了。
“多日不见,全公公精神依旧。”燕红看到全公公那张比两年前富态了许多的白鸡蛋圆脸,心知他这两年过得不错,笑着上来问候。
“小仙师亦是风姿卓然,风采更甚了。”全公公也笑着拱手恭维。
他这边应对自然,倒是他领来的那些随从侍卫满脸古怪
原因无它,刚满十七岁的燕红长得实在有异常人。
约莫一米六五的中等个头,肩膀比一般男子还宽些,两条胳臂把简朴的短打布衣衣袖撑得鼓鼓囊囊,浓眉大眼悬鼻阔口,方脸黝黑无须,头发简单挽了个发髻;若不出声说话,还让人以为她是个剽悍的北方汉子,谁能想到这竟然是位女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