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从来与这四个字无关。
平心而论,他当然知道周妙宛同他没有干系,他见过她满心满眼都是他的样子,自然看得出来她对蔚景逸和对其他朋友也没有什么分别。
可他就是妒恨得要发疯。
他曾在她面前伪装成那清风朗月的模样,告诉他自己表字景行。
高山仰止,景行行止,虽不能能至,然心向往之。
可到底是本性难移吧。
李文演轻笑,不知是在笑自己还在笑别人。
他开口问蔚景逸“你可知自己的下场是什么”
蔚景逸眉目坦然“流放充军,杀头问斩,任陛下处置。”
看到她和他一道出现在市集,蔚景逸没忍住悄悄跟了一路。
宫内宫外的传言汹涌,他心里总在担心,见她看起来虽然虚弱,而皇帝好似对她颇有照拂,还亲自为她去买小吃,才算放心些。
接过那一只羽箭是他本能的反应,看着血肉模糊的掌心时,蔚景逸才知,自己跳进了一个圈套。
可那支箭要射向她的时候,他来不及思考后果。
事后稍加思索,他便知这是一场试探,即使他不去接,皇帝出行身边有的是暗卫,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眼睁睁地见她被射中。
可哪怕回到那个下午,他恐怕还是会忍不住做出同样的举动,蔚景逸想。
李文演道“西南和北境,你自己选。”
都不是什么好地方,一个苦热难捱,一个战事连连。
蔚景逸却想也不想的回答了,他甚至没来得及为捡了命回来而庆幸“草民愿往北疆为一卒子。”
打仗的事情早传开了,哪怕他在牢里也不可能没有听闻。
李文演默然,既而道“既愿意,便替朕去做一件事情。若有功,朕赦你大不敬之罪。”
蔚景逸抬头,问道“若不成呢”
“不必朕动手,你便死无葬身之地。”
北境十三城中,最近时有异闻。
不是今日王二麻子下河捞鱼,捞出来个无头雕像,上头刻着“当今不仁,天地异之”,便是前天李家长脸杀鸡,从鸡肚子里剖出个“胤必亡”。
虽然谭将军下令戒严,不许百姓瞎传,可架不住这样的事情太多了,多到街口哪户人家都能听说自家亲戚遇上了这样的奇事,一时间各种言论是甚嚣尘上。
清台城,将军府内,李文硕拉住了行色匆匆的谭远行,道“喂,这便是谭将军的手段了吗未免太过低劣。”
谭远行止步,道“低劣又何妨,有用就行。”
谁造反前不扯张虎皮来做大旗北境百姓原就疲于战事,眼下有了一个情绪的出口,让他们觉得症结在于昏庸腐败的京城,不也挺好
李文硕道“谭将军到底如何打算,不如早些告知在下,在下也好全力配合。”
谭远行哈哈大笑,既而道“什么打算我一介粗人,只想攘外夷,平天下罢了。”
说完,他眼睛微眯,看向李文硕“不知文硕兄,所说的腾阳郡守可联络上了”
李文硕自然已经联络上了,可是眼下谭远行拿他当工具用,自己的谋划半分不肯同他透露,他也有些不耐了“谭将军不肯与我说实情,那我也很难真的与你合作。”
谭远行锐利的眼神扫过了他,片刻后才道“兰其罗与我乃是旧相识,此番事变,是我一手谋划,只待援兵一至,京城空虚,我便取路廓门山,打道腾阳郡,直取京城。”
李文硕皱眉,“未免太过冒险。而且这样,岂不是将十三城拱手让与他人”
谭远行的笑愈发张狂“是啊,当然是险。可富贵险中求,乱世才能出英雄,就算这天下乱了又如何,凭我的本事,又如何做不得一个枭雄至于北境,就让那些忠肝义胆的援兵去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