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灵气逼人身康体健,郁文在旁笑得合不拢嘴。
他们一家子大团圆,季容想替他们开心,却甚是如鲠在喉,恍恍惚惚心湖浮起“他们才是一家人,我来添什么乱”的荒谬感,心绪沉入谷底。
敏锐察觉她低落的情绪,柳薄烟抱着女儿请她入府一坐,季容想拔腿就走,然而面对故人小心翼翼的邀请,心脏骤然揪起何时烟儿也会用这样的眼神看她了
“容姐姐”
这声“容姐姐”喊出来,好似冲淡了五年之久的陌生,季容没法拒绝她,点点头,被郁文诚惶诚恐地请进门。
她不想破坏烟儿的家庭,她就坐一坐,喝杯茶然后再走。
长公主为君,郁文为臣,如今燕太后退守长明殿安度晚年,陛下大权在握,云章长公主作为陛下长姐,且不说姐弟之情有多深厚,长公主与皇后却是实打实的挚友。
众所周知当今爱屋及乌,凡皇后所喜,陛下也喜。
不好教郁文窥破自己的心思,季容真就入府喝完一杯茶离开。
她走得潇潇洒洒毫不留恋,柳薄烟目送她离去的背影,不知怎的,忽然悲从中来。
“阿娘阿娘你怎么哭了”小郁枝用指尖沾了沾阿娘眼角的泪,舌尖轻舔,语气天真“是苦的。”
郁文饶是心中有所猜测,面对发妻也无法对她说出苛责的话。
柳薄烟哭得莫名其妙,趁着乳娘带女儿前去沐浴的空当,她茫然问道“我这是怎么了”
她在情情爱爱的事上着实迷糊,郁文揣着明白装糊涂,并不想为她点破。他也是凡夫俗子,做不到成人之美,况且,况且烟儿已经是他的妻了。
“许是见到枝枝一时情切了。”
是么
柳薄烟若有所思。
她很清楚地知道自己哭不是为了女儿,是为了为了容姐姐。
可她为何要因容姐姐不愿理她而哭呢
“想不明白就不要想了。”郁文吩咐婢子端来一盏参茶。
季容近乎仓皇地离开尚书府。
人前体面风光的长公主,说白了不过是求而不得的小可怜罢了。
所爱之人已为他人妇,于情于理她都不该再出现在烟儿面前不能破坏她美满的家,不能陷她于不义。
四月,天空下起雨。
春雨贵如油。
窗外小雨淅沥沥,乾宁宫中,季萦贴在皇后肚皮感受未出世小宝贝的胎动,每有动静,欣喜若狂。
“又动了又动了,她又踢我了”
激动地连“朕”都忘了喊。
颜袖看她噙在眉梢的喜色,心肠柔软这是她和阿萦盼了多年才盼来的孩子。
阿萦是不折不扣的女子,却以铁血手腕稳坐帝皇大位,早年外朝使臣进献天下第一异丹,异丹实为半枚,又为女女生子丹,能使女子受孕。
服下此丹的前几个年头肚子里迟迟没消息,为此当父亲提出用民间土法积蓄子嗣缘时,一向不像此道的两人竟真应了。
想到这,皇后娘娘问道“郁家的小哭包回家了”
“回家了,皇姐派人送去的。”
颜袖有孕,季萦为她安心养胎,主动接过所有事宜,一朝天子一个人当两人用,白日忙着处理前朝后宫事务,入夜还得负责暖床、哄娇妻入睡。